湖水连廊上,三公子慕容琮、四公子慕容瑭、七公子慕容瑒、九公子慕容珩,还有慕容琮的外室夫人于仙儿带着一众随从气势汹汹地朝灵堂走来。
随后而来的还有数位年长的家族长辈、家臣、副将,以及数队披甲将士。
走在前面的慕容琮,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想到可能看到的场景,他就兴奋得两眼放光。
一直盯着慕容赋的暗卫早已报过消息,说事成了,还是在长兄的灵堂里。
一想到大事将成,他心中便异常激动。
长兄死后,主君之位空悬,
长兄临终前的手书要将慕容家托付给慕容赋照管,
言下之意,就是要让慕容赋继承主君之位和家族世袭的爵位。
这让慕容琮十分不服气,他哪里比不得慕容赋?
他与慕容赋年纪相仿,出身不知比他高贵多少。
慕容赋的母族寒微,而他的母亲出身皇族。
慕容赋不过是运气好,被凌霄公主养在膝下,才得了个嫡次子的名头。
而他虽然名义上是庶子,从小却也是被金尊玉贵地养大,不论到了哪里都不输嫡子的派头。
慕容琮少年时便才名远扬,文治武功在京中世家公子中也是一等一的。
慕容赋自小跟兄长去了北境,一直籍籍无名,从未听说他在战场上有什么声名远扬的事迹传出。
虽说,他的军功比其他兄弟更多。
可那又怎样?还不都是因为长兄偏爱他,他所得的军功都不过是长兄施舍。
而他不一样,他从军三年,也已经能独当一面,率领十数万大军征战四方。
他不比他差啊,可兄长为什么更偏爱慕容赋呢?
慕容琮不服气,很不服气。
他也想当主君,想承袭镇北侯的爵位。
慕容璋的暴死,让他连争上一争的机会都没有,
若他再不做点什么,等慕容赋扶灵回了京城,继承之事就是板上钉钉。
他一辈子就要屈居于慕容赋之下,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所以他谋划了这一切。
如今,只要他抓住了慕容赋淫乱长嫂的把柄,就可以让慕容赋身败名裂,彻底把他给踩在脚下。
梦寐以求的慕容家的主君之位和镇北侯爵位,自然都会落到他的头上。
至于他那个愚蠢而美丽的长嫂,定是要灭口的。
那个女人身份低微,没有娘家撑腰。
虽然拥有世间少有的绝美容颜,内里却只是个贪慕荣华富贵、没什么心机的普通女子。
仅仅简单的威逼利诱,这个女人便心甘情愿地被他利用,使尽浑身解数去勾引慕容赋。
她是撞了大运才成了兄长的女人,现在兄长死了,她还当众失了名节,自然也不会有人管她的死活。
到时,一刀砍死,便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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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琮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了院门,穿过重重花园假山,走过雕梁画柱的蜿蜒长廊,
华美的楼阁近在咫尺。
灵堂里烛光烁烁,女子啜泣声隐隐而来,慕容琮的心情更加激动。
他快步上前,还没进门,就高声喊道:“二哥,大嫂,是你们在里面吗?诶!你们怎么……”
进门的那一刻恰好抬高的声调,就在进门看到屋内情形时戛然而止,
只见慕容赋坐在外厅太师椅上,冷冷的看着众人,
越过轻纱幔,内厅里安放着镇北侯慕容璋的棺木,他的大嫂林月桃正跪伏在灵位前嘤嘤哭泣。
慕容琮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这两个人不应该衣不蔽体,滚作一团吗?
可二人却穿戴得整整齐齐,一个坐在外厅,一个跪在内厅,中间还有雪纱幔阻隔,丝毫没有逾越礼制的地方。
慕容琮满头问号,张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月桃的情蛊加上他让人给下的十包春药,应该够他们两个纠缠一整晚才对。
是暗卫的情报有误吗?
好在他的外室夫人于仙儿反应迅速,看见景音跪在灵牌前抹眼泪,立刻作出一副诧异的神情,
“赋将军,你是不是欺负主君夫人了?夫人怎么哭成这样?”
慕容琮猛然回神,顺着于仙儿的话,转身温柔地对帷幔那边的女子说,
“大嫂,你别哭,二哥是如何欺负你的,你就尽管说出来,这么多叔伯兄弟在的,咱们都给你做主。
幔中女子止住了哭泣,款款起身,
“三弟你在说什么话?我只是在为你们兄长哭灵,你说二……二公子他欺负我?怎会有这样荒唐的事?”
想起刚才的淫靡,景音到底没办法把“二弟”这两个字说出口。
慕容琮知道她是在装傻充愣,嘴角带着几分讥讽道,
“听下人讲,二哥和嫂嫂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咱们也是怕发生什么有辱慕容家门楣的丑事来,紧赶慢赶的,来到这里,看见你们果然……咳,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慕容琮这话说的歹毒,表面关怀备至,实际明里暗里都在说她和慕容赋有了私情,上来就要给她扣上与叔嫂苟且的罪名,
“三弟慎言!我与二公子清清白白,怎么到你口中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清软和缓的嗓音带着些许怒意。
慕容琮给于仙儿使了个眼神,于仙儿心领神会,故作好意道,
“咱们不过是看夫人哭得如此伤心,想着夫人许是被人欺负了,……”
于仙儿越走越近,说话间便要走入内厅,
她是慕容琮的女眷,景音没办法用男女大防的理由将她拒在轻纱幔之外,
正当她要掀开帷幔之时,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隔着纱幔落到了于仙儿的脸上,
随即,纱幔后面传出了嗓音柔软的怒斥,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我跟前放肆?我正在跟我家三弟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于仙儿捂着脸惊怒道,“你竟敢打我?”
她是琮将军在朔方城最宠爱的女人,镇北侯别府上上下下都对她恭敬有加,把她当做正经主子对待。
可这个被关在别府后院数年的女子竟然敢打她?真是岂有此理!
景音鼓足了气势,呵斥道,
“打你便打你了,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一个没名没分的旁支外室还想欺负到我这个主君正妻的头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