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音回到帐篷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慕容赋忘了要带她去吃好吃的,忙着审讯刺客去了,
军营中戒备比之前更加森严,
侍女仆妇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饥肠辘辘坐在屏风前,眼巴巴盼着慕容赋能早点回来,
像个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
过了很久,慕容赋也没有回来,
正当她想自已出去找点吃的时候,却发现自已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
头晕,心慌,靠在软垫上的手都在发抖,眼前的事物也看的不是很真切。
一声闷响,是帐门打开的声音,
景音心里一阵惊喜,终于有人进来了,
来人是个陌生的妇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穿着绸裙缎袄,颇有些身份的样子,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还有几个同样身着绫罗绸缎的女子,
妇人的丹凤眼凌厉的扫了她一眼,便问道:
“你就是那个狐狸精?”
景音其实并不太在意自已被称呼成什么,
她现在只想吃点东西,
她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蝇:
“那个,麻烦您,能不能给我点……”
妇人盛气凌人的打断了景音,扬着下巴说道:
“你这个狐狸精竟然勾结刺客,想要谋害赋儿!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几个手脚粗壮的仆妇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将景音的双手捆了起来。
景音现在饿的两眼冒着金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更不要说反抗。
妇人身后的一个女子说道:
“娘,咱们会不会抓错人了?这女子看着好似有点不对劲呢?”
妇人道:
“不会抓错,她这身衣裳还是我派人送来的。”
一个仆妇道:“夫人,这狐狸精已经拿下了,现在怎么办?”
那女子说道:“按照咱们白家的规矩,对这种勾引主子的贱人自然是要沉塘的。”
另有一个年纪略小的女子说道:“既然是狐狸精,不是应该烧死吗?”
“你们当现在还在沧州?我看随便挖个坑埋了得了。”
为首的妇人摆了摆手,正色道:
“咱们现在不是在沧州,凡事都要讲规矩,把她带去牢帐里,跟那些个刺客一起好好审问!”
有女子低声道:“娘!你糊涂了?这一审问不是露馅了,她又不是真的刺客,咱们只是来给霏霏出气的……”
妇人笑得阴险:“你三堂哥在牢帐那边。我给打好招呼了,若能屈打成招,那更好,若她嘴硬不肯承认,就多上几道刑具,到时候她的容貌身子不小心给毁了,那也怨不得咱们,也不可能再得你表哥的宠爱了,男人嘛,看上的不就是这副皮囊?”
“对!就算不死也得扒层皮!”
“那,若是碰巧表哥也在那里怎么办?”
“那也不怕,”妇人随即拿出了一把匕首,“就说这匕首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这就是证据了!”
“说的也是,这人证物证俱在,表哥就算再宠爱她,他是大将军,也不能不顾身份当众袒护她。总得审问审问才行……”
“这物证有了,人证在哪里?”
“傻瓜,咱们不就是人证吗?”
……
景音听到这些人的对话,迷迷糊糊的想,
毁容倒也是个办法,这样慕容赋就不会天天盯着她不放了。
不知道牢帐里有没有东西可以吃。
若能让她吃点东西再审问就好了,她会非常配合的。
景音几乎是被拖着走出帐门的,
白家的妇人小姐们快步走在前面,
她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
粗糙的麻绳紧紧勒着她的手腕,如许多根针刺一般疼痛,
昏暗的道路通向了一片火光通明之处,
刑具撞击的声音、抽打声和痛苦的嘶吼声交织
肉类烧焦的味道和血腥味混在一起,
黑色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放大,随着火光来回摇动。
在火光最亮处,
满脸肃杀的男人们冷冷的看着底下已经被折磨的皮开肉绽的刺客们,
坐在上首的便是慕容赋,
他斜靠在一张披着虎皮的椅子上,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马鞭,
明木低着身子说道:
“爷,这边风大,要不您和众将军先回大帐里等着……”
慕容赋的语气中颇有些不耐,
“不必了,你让他们快点审!”
“是!”
明木转而向正在审问的兵卒道:
“将军让你们动作快点!”
皮肉在烙铁下“嗤啦”作响,皮鞭挥舞得更加卖力,
闻着飘来的肉香味,
慕容赋忽然想起,他的阿桃还饿着肚子,便命道:
“你去让厨子烤个羊腿,送到我的寝帐里。”
明木回道:“是!”
此时,有个侍卫跑来禀报:
“将军,白家夫人说她又捉了个刺客,正在送来。”
“舅母?”
坐在一旁的白老爷都被逗乐了,
“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抓刺客?老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