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人正是顾星雾的母亲,她前几天外出为女儿说亲,原计划明天才会回来,没想到得知家乡发生了一起惊动镇魔卫的大案件,连夜赶了回来。
"小雾啊,快和娘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镇魔卫都来了?"顾母拉住顾星雾,仔细检查她是否无恙,然后开始八卦起来。
"也没什么,只是……"顾星雾含糊其词地讲述事情经过,巧妙地跳过了关于九厄当铺的部分,反正那位老妇人最终还是交给神捕局处理了。
"那就放心了。"顾母松了口气。
母女两人聊了一会儿,顾星雾的补觉机会彻底泡汤,去了院子里劈柴、洗米,准备做早膳。
米饭刚下锅,院门又再次响起。
顾星雾眉头一跳,感觉运气不佳,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顾小姐,我是奉京城镇魔卫副指挥使虞大人的命令,将这枚令牌交给您,请您今后协助镇魔卫处理案件。"来人说着,又递上来一个包裹,"这是您之前要求的报酬。"
"属下告退。"这名送信的镇魔卫言行干练,不待顾星雾有所反应,已消失于众人视野之中。
"小雾,是谁来了呀?"沈母从屋内出来,一眼就瞧见顾星雾手中拿着令牌,提着包裹,神情呆滞。
她走近一看,惊得差点晕倒:"镇魔卫?镇魔卫让你去办事?!昨晚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镇魔卫扯上了关系?你这个丫头没告诉我啊!"
顾母连珠炮般追问,顾星雾脑中嗡嗡作响,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说道:"娘,你放心,我不会答应的。"
"对对对。"顾母心中稍安,说道:"我和你说,再多的酬劳也不能接,咱们母女俩过得也不错,如果丢了性命,就什么都没有了!"
"娘,我自已吃早饭,我现在就去衙门把这事退掉!"顾星雾当即决定。
"小心哦!"顾母在她身后叮嘱。
顾星雾紧握令牌,直奔镇抚司,这次守卫没有拦她,反而她抓住守卫询问:"虞大人在哪里?"
守卫知道此女是虞大人的看重之人,只得实话实说。
于是正在享用早膳的虞景闵用略显惊讶的目光迎接了直闯进来的顾星雾。
擅自闯入镇抚司衙门!顾星雾也算是开创历史的头一位了。
"胆子不小。"虞景闵眼中的惊讶一闪即逝,淡淡地评价道。
"我说了,我不帮镇魔卫办案。"顾星雾直截了当地表明立场。
"你想赚钱,我可以给你。"虞景闵倚靠在椅子上,姿态轻松自在,"嫌少吗?"
顾星雾咬了咬嘴唇,将一包黄金放在桌上,"这位大人,我记不住您的官职名号,总之您来头不小,我只是这乡村里的小小官媒,只求平安度过每一天。"
她站在虞景闵面前,大声说道,"能让您亲自前来调查的案件定非小事,放我一条生路吧。"
"顾小姐,你做官媒多久了。"虞景闵沉默片刻,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有几年了。"顾星雾一愣,含糊地回答。
"嗯。"虞景闵点头,缓缓说道,"那么这些年里,你随意指婚的数量有多少?你母亲知情的又有多少?虽然最近你工作勤勉,但过去的账,总是很容易被翻出。"
顾星雾当场石化。
真是罪孽深重!
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一个典型的看人下菜碟的人,在指婚这件事情上极其儿戏,说是完全凭心情一点也不为过。
母亲也知道她的本性,多次帮她掩饰。
根据朝廷的法律,她们二人的行为,若严加查究,足以入狱。
顾星雾的后槽牙险些咬碎,自从接手这具身体以来,每一次的指婚都是经过仔细调查后的合理结果,口碑和名声都有所改善。
没想到她如此努力,原主的过错还是在关键时刻压在了她的头上。
"我这里有很多证据,顾小姐想不想看看?"虞景闵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会坚持到底。
"不用了。"顾星雾认了输,偷偷占卜了一卦,"虞大人直接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九厄当铺。"虞景闵直接道,"今晚,跟我去一趟。"
果然就是这个九厄当铺。
顾星雾暗自感叹自已的命运注定绝迹,没想到卦象居然给了她一个惊喜,尽管是凶兆,但与虞景闵同行却可平安无事,转危为安。
顾星雾坐在虞景闵对面,仔细地观察着他,这个人到底有多厉害?
昨晚那个当铺还是个死地,跟着他一起去就能化险为夷吗?镇魔卫确实藏龙卧虎!
虞景闵保持冷静,即使在她锐利的目光下也略感不自在,于是询问道:“是否需要为顾小姐准备一份早膳?”
“嗯……”尽管这位大人误解了她的意图,但能蹭一顿饭也并非不可接受。
“再派人通知顾小姐的母亲,今日顾小姐就不必回家了。”虞景闵补充道。
白天,虞景闵让顾星雾补足了睡眠,并吩咐属下准备了一些可以自保的机关暗器,教会她在关键时刻如何保护自已免受危险。
“放心,有我在,除非真的发生冲突,否则通常无需动用你。”虞景闵察觉到顾星雾逐渐增加的紧张,难得说了一句实话。
“通常情况下……不会动手吗?”顾星雾心存疑惑。
“我不敢保证。”虞景闵严肃地说,“但如果是一去不返的绝境,我也不会强行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卷入其中。”
“我可以养鸡!”顾星雾辩驳道。
“……”虞景闵转身离开了。
夜幕降临,顾星雾跟着镇魔卫来到一处简陋的小屋前,在一个无人经营的茶摊处停留。
镇魔卫训练有素,很快在周围布置了侦察哨兵,仅留下虞沈两人在原地。
“就……这里?”顾星雾四处张望。
“稍等一下。”虞景闵双手交叉,倚靠在搭建茶棚的围栏上,神情平静。
夜色更深,当顾星雾感到鸡皮疙瘩起了几层时,小屋里突然亮起了烛光,虞景闵目光一亮,大步走向破屋。
顾星雾屏住呼吸,跟在其后。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根摇曳的蜡烛照亮了简陋的室内摆设。
顾星雾仔细观察,只见门前悬挂着一副对联:“莫问善与恶,权衡生死间”,墙上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帷幔,上面用鲜红的墨迹写着狂放不羁的文字:“典当开启,只为生存,救助紧急,壁垒高筑,我不见你的困苦,你不劝我宽容”。
顾星雾不敢喘息,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
虞景闵拍了拍她以示安慰,大步向前。只见墙上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从中伸出一只手,苍白而干枯,递出了什么东西。
虞景闵看了一眼,然后招呼顾星雾道:“过来,你也得看看这个。从现在开始,我们都是渡过难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