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小叔,小叔大概知道李四麟最近在执行特殊的任务,也没废话,直接说了情况,
“车是北新粮库的车,送的是由东北五常那边发过来的大米,给某泉山上疗养院专用的,数量不多,五千斤!”
五常那边的大米不敢说全国第一,但也是绝对前三,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吃得到的。
“叔,五千斤大米能装满一解放车吗?”
李四麟不是司机,但感觉这个数不对啊,他从小生长在景山区,京钢的那些大车司机,哪个不是往死里装,能装多少装多少。
老爹回家的时候长期唠叨此事,那车多少地方都被压开焊,也因为这个原因出了不少的事故。
小叔格外的诧异,“这你还不知道,那帮司机都是一个样!只能多,不能少,四五吨的车怎么也得装个十吨八吨的。何况五千斤大米,也就装满大半个车厢!”
昨晚上那辆车是解放CA10,56年造出来的,优先供给京城,荷载五吨左右,但向来都是超负荷运作。
怪不得李四麟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昨晚上解放车的车厢几乎全满了。
可最奇怪的事,车胎的状态还可以,并不像景山那边的大车,车轱辘都快压瘪了!
“几点走的!”
小叔不假思索的说道,
“昨晚上十点四十五到站,没有晚点,这批物资很重要,是上级专门给老干部的,到站就装车,估计装完了最多十一点半吧!”
如此重要的物资,普通司机接到货物后,肯定是直接回厂子,京城站到北新粮库的路程大概在五到六公里,而且还是夜深人静,根本不需要考虑其他的因素。
解放车速度慢,但最多半小时怎么也到了,可李四麟清晰的记得,解放车到达北新粮库的时间在凌晨三点。
这中间可是有三个小时的空隙,这车去哪了。
装私货,这也是很多司机赚外快的途径,可是这么重要的物资,谁会敢装私货?
真要是出了事,别说一个北新粮库,就是粮食部也很难担得起责任吧。
而且送完这批特供大米,他们又去了哪里?
小叔留他吃饭,李四麟拒绝了,他实在是不愿意听小叔的唠叨,问了问小哥他正好今天上班。
好久没见小哥了,那边徐老鬼也联系不上,这让李四麟说不出的额烦躁!
索性去了铁路的派出所,一眼就看到小哥拽着两个佛爷,往屋里拖呢。
小哥个子不算高,这也是遗传小叔了,也就一米七的样子,可体格很好,十分的敦实。
他练的也是八极拳,不过说真的练的一般,小哥的体型健壮,天生神力,可自小筋骨就比较僵硬。
学了几年,效果甚微!
无奈之下,小叔专门找了京城跤王三爷,让小哥练习传统的摔跤,没想到小哥学八极,怎么学也不行,可练起摔跤来,却是如鱼得水。
小哥可是没当过兵的人,能进入铁路工安靠的就是一手跤法,和从小耳濡目染的八极,还在京城摔跤比赛上拿过不错的名次呢!
两个佛爷遇到小哥也算是倒了霉,被绳子彻底绑死,小哥一手拽着绳子,两个人在地上拖出了好长的印记。
“小哥,你这是?”
小哥一看见李四麟,二话不说,就将两个佛爷交给自已身边的人,
“带到审讯室!”
说完之后,马上冲着李四麟跑了过来,一把抱起,嘴里还叨叨着,
“你就是个混蛋,这么近不来看我!”
李四麟还真不好挣脱,小哥的胳膊比得上成人的大腿,力量奇大。
“我的错,我的错,放开我吧!”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年纪相差无几,感情没的说。
“中午别走了,喝点!”
李四麟点点头,这还说啥。
也不用去别的地方,车站边上就有个大众食堂,里面不卖酒,但可以喝酒。
菜就那么几个,不过油水很足,点了一盆扣肉,一盘花生米,开喝。
车站所的日子还是很精彩的,什么事都能遇得到,本就是龙蛇混杂的地方,没有足够的眼力和能力,还真的不好混出头。
好在这两个小哥都不缺,也在车站所站稳了脚跟。
小哥其实也挺唠叨的,一直说个不停,李四麟突然插了一句话,“这边佛爷谁管着呢。”
“以前是个叫刀疤的,后来说掉冰窟窿里了,没找到尸体,现在来了个叫大军的,手底下很硬,做事也很谨慎,一直没有抓到证据!”
刀疤,还是掉进冰窟窿里了,李四麟马上就知道是谁了。
小哥也挺奇怪,“四麟,你也知道,火车站的佛爷到底有多肥,每次换老大,都得死上几个,可这次他们之间的交接特别顺利,刀疤刚死没几天,大军就上位了,刀疤手底下那几个硬茬一点没闹,也是邪门了。”
如果李四麟没有猜错,那背后应该是同一个人,金有谅。
但他不准备说出来,不是不信任,而是这件事小哥不要牵扯到里面。
金有谅实在是太神秘了,背后也许能捅破天,小哥的性子也挺犟的,万一扯到这里面,太容易出事。
下午小哥还得上班,两个人就喝了一瓶白酒,随便吃口饭就撤了。
两个人有一点不同,李四麟是大米白面什么都行,可小哥偏爱米饭。
到窗口问了一嘴,“这有米饭吗?”
这老板认识小哥,赶忙送过来两大碗米饭,小哥最得意米饭了,尤其是喜欢泡汤。
扣肉的汤这么咸,小哥也不在乎,直接倒了一半过去。
李四麟倒是无所谓,他喜欢喝完酒后抽根烟,米饭也不着急吃。
老板此时正好端过两杯温水,李四麟随手递过去一根烟,不经意的和小哥抱怨,
“还是你们这好啊,北新和交道口的小饭店,全他娘的是二合面馒头,白面都少!”
小哥忙着低头干饭,也不忘给个回应,
“毕竟是火车站,能在这开店的都有点本事,是吧,老板!”
李四麟不经意的弹了一下烟灰,抬头却发现这老板脸色有些发白,含糊了两句后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