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醒了吗?”秋竹进了殿问守在外头的宫女。
“回姑姑,还没呢。”
秋竹转头吩咐人备膳,然后径直地进了暖阁,轻声朝床那边唤道:“娘娘,娘娘,该起了。”
锦姝迷迷糊糊的侧过头,眼睛依旧是闭着,“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过一阵子下午陈太医还得给您请平安脉呢。”
锦姝嗯了声,床幔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秋竹知道锦姝已经醒了,于是便轻轻掀开床幔一角,柔声道:“娘娘,要奴婢伺候您更衣洗漱吗?”
锦姝慢慢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不用,我自已来就行。”
秋竹点点头,将床幔完全挑开,然后转身去取衣服。
锦姝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眼睛,才彻底清醒过来。
待锦姝穿戴整齐后,秋竹又让郁金进来帮她梳理头发,并为她戴上发饰。
一切准备就绪后,秋竹才扶着锦姝走出暖阁。
此时,宫女太监们已经准备好了膳食。
用完膳后,锦姝靠在椅子上,右手摸着隆起肚子,肚子里那孩子还踢了她一脚,她笑着有些慵懒,随后又地问道:“不早了吧?”
秋竹看了一眼窗外,回答:“回娘娘,还早着呢,这会才刚过午时。”
锦姝点点头,想着陈太医来请平安脉还有一时候,可以先歇息会。
秋竹看出了锦姝的心思,笑着道:“娘娘您要不要小憩一会儿?”
锦姝却又摇摇头,“不用,我不困。刚才睡完,这会子我再怎么睡也睡不着了。”
秋竹便不再多言,默默站在一旁。
锦姝喝了口茶,站起身,秋竹上前扶着她走到窗边,欣赏窗外的景色。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她今日心情愉悦,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这能不愉悦吗,身上的担子少了一半的重量,要不是怀着孕,她怕是能激动的在无人的角落上下跳。
“陛下驾到——”
没等锦姝感叹景色,外头的太监就先一步传来皇帝踏入凤仪宫的通报。
锦姝被秋竹扶着手,抬脚就出了正殿迎驾,“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她的身子微微下蹲,目光下移。
“快进去坐着,有孕了还出来迎驾干什么。”姜止樾快步上前,伸手扶她起来,他这一扶,秋竹倒是没活了,只能赶在两人后面一同进殿。
“用过午膳了?”姜止樾坐在锦姝身侧,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他伸手也摸了摸,仔细感受着里头胎儿的动静。
“用过了,刚好你就来了,现如今要是再做一份也不是不行。”
“以为我是来蹭你饭吃的?”
别说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水仙那厨艺谁不惦记着?”锦姝抬眼看向姜止樾,一副我已经看透你了的感觉。
姜止樾点头,这他倒是承认。
那丫头做饭的手艺连御膳房的都比的下去,也不知锦姝是从哪挖来的。
“你倒是一天净没事的往我这跑,凤仪宫的门槛都要被你踏破了。”
姜止樾失笑,倒没有因为这句话生气,只是伸手捏了捏锦姝的脸,“又不会把你这吃垮,你怕什么。你堂堂皇后,难不成还养不起我一个皇帝了?”
倒反天罡。
“松手。”锦姝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已的脸。
好在她的脸是妈生的,要不然就变形了,多亏钱啊。
“你一个皇帝,还想问我要月俸不成?要脸吗?”锦姝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之人,眼中带着一丝戏谑。话落,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是了,你脸皮厚。”
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和皇帝说话,但锦姝可不是一般人。她可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初恋呢。
陈太医是申时三刻来到凤仪宫的。
各宫请安脉的时间通常都在早上,而锦姝却与众不同。毕竟,她的作息规律就是这样,谁也不能跟皇后讲道理对吧。
“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陈太医恭敬地行礼道。
皇帝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陈太医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锦姝披着丝帕的手腕上。
他闭上双眼,细细诊断着脉象。随后开口说道:“娘娘脉象平稳,腹中胎儿也很健康。依臣看,娘娘这腹中约莫着是个皇子。”
锦锦姝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前些时候她早就已让飞柳看过了。
倒是姜止樾,此时可是龙颜大悦啊,“皇子?当真?”
“回陛下,臣不敢出错。”
皇帝喜悦好一阵子,殿里头的宫人也跟着高兴,乌泱泱地屈膝恭贺。
“康意,赏陈太医!”
这赏赐自然是不少的,少说也是一月的俸禄了。
陈太医连连谢恩,又嘱咐了些。
姜止樾时不时地点头,还让人拿纸笔记下,生怕忘了什么。
待陈太医交代完,皇帝随之摆摆手,“有劳太医了,皇后这胎务必重视,若出了何事,朕定不轻饶。”说罢,姜止樾眼里闪过一丝锐利。
“臣惶恐,臣定当竭尽所能。”
……
待陈太医离去,锦姝侧头看了一眼秋竹,秋竹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赶忙出了殿。
姜止樾转过头来看着锦姝,此时他的眼尾微微上挑,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我们大宁的小太子就要出生了。”他抚摸着锦姝鼓起的肚子,一脸幸福。
锦姝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陛下,还有四个月呢。”她轻轻拍开他的手,“是了,你可不要到处说去,万一谁家个不长眼的祸害了我,那我可得怪你头上。”
姜止樾一愣,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满后宫也就你敢把这些事说到我面前。”
锦姝笑了笑,轻声道:“陛下小时候又不是没遭遇过这些。”
姜止樾脸色微沉,何止小时候,这会登基了不还有人想拉他下马吗。
“锦姝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母子俩出事。等宸哥儿六岁了,我就封册他为太子。”
这立太子的规矩是先皇定下来的,不为别的,小孩子嘛总容易夭折,同姜止樾同一辈的也有许多还没赐名就夭折了。
姜止樾也是六岁那年被封册的。
随后他又柔声问道:“近日可有不适?”
锦姝摇了摇头,“并无不适,只是这小家伙有时候闹腾得厉害。”
姜止樾轻轻一笑,“等他出生后,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锦姝嗔怪道:“你莫要吓他。”
——
秋竹转身对一旁的宫女吩咐道:“快去追上陈太医,莫要让他走远了。”
那宫女赶忙应下,匆匆朝着陈太医离去的方向追去。
“陈大人,留步!”她追到陈太医身后喊道。
太医闻声回头,连忙停下脚步。
宫女行了一礼,“陈大人,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可是娘娘有何吩咐?”
宫女笑着道:“大人聪慧,那奴婢就开门见山了,娘娘怀有皇子之事,娘娘为保后宫安稳,望大人不要外说才是。”说着,她又从袖中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递给陈太医。
陈太医接过荷包,心领神会般点点头:“下官明白,定然不会向他人透露半句。”
皇后吩咐的事,谁敢说个不是。
宫女满意地笑了笑,“如此甚好,那奴婢便先回去复命了。”说完,宫女转身离去。
他望着宫女远去的背影,这宫里的争斗他不是不清楚,后宫里嫔妃为了权利和宠爱,连未出生的皇子都不放过,还好皇后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