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枫尽管内心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在听到林元阳的话时,他的身子依旧猛地一颤,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击中。那多年来的苦苦期盼、无数个日夜的深深思念,在这一瞬间统统化为了虚无缥缈的泡影。
泪水如决堤般夺眶而出,泪眼朦胧之中,天空中的星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恰似陈元枫脑海中那思念已久的面孔,那曾经清晰的模样,此刻也快要在记忆中淡去了。
林元阳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陈元枫的反应,心中满是懊悔与自责。他缓缓地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去拍拍陈元枫的肩膀,却又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地落在了陈元枫的背上。“元枫,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你的伤痛。”林元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但我希望你能知道,你还有我们,师父、我还有师兄弟们,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陈元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那单薄的身躯在夜风中微微颤抖着。
过了许久,陈元枫的哭声渐渐平息下来。他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看着林元阳,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师兄,究竟是何人所为?我娘葬于何处?我爹又在何方,为何这么多年都未曾找寻过我。”
面对陈元枫一连串的问题,林元阳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当时并不知道是何人犯下此恶。在把你带回玄天宗之前,我已经妥善地安葬了你的母亲,就在那槐树村的后山。而关于你的父亲,我也曾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寻找,可始终都没有打探到他的任何消息。”
说罢,自怀中取出一块方方正正木牌交到陈元枫手中。“这是当时在你母亲身上发现的,我一直妥善保管着,它或许有关于你父亲的下落。”
陈元枫颤抖着双手接过木牌,那木牌触手温润,上面刻着“青丘”二字。他仔细端详着木牌,却始终参悟不透其中的含义。
过了半天,陈元枫才小心翼翼地将木牌揣进怀中。
林元阳见陈元枫的情绪略微稳定了一些,这才开口询问他为何会突然提及这些事。
于是,陈元枫把自已在入宗考验时于颠倒五行阵中经历的幻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元阳。他说自已近些日子总是会梦到与当日幻境中一模一样的场景,由此他意识到自已的母亲或许已经遭遇了不幸。
林元阳静静地听着陈元枫的诉说,这才明白那日为何处在阵中的陈元枫会流泪。他眉头紧锁,等陈元枫说完后,他沉吟了片刻,说道:“那颠倒五行阵中的幻境虽有迷惑人心之效,但有时候也会映射出一些深埋在心底的真相。元枫,或许这是你与母亲之间的一种特殊感应。”
陈元枫抚摸着怀中的木牌,目光中透着迷茫与痛苦:“可我还是不明白,那木牌上的‘青丘’二字到底有何深意。难道和我父亲的下落或者我母亲的身世有关?”
林元阳听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耳边虫鸣声声。过了一会儿,见陈元枫的情绪明显平复了许多,林元阳开口道:
“元枫,有些事或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你要……”
话未说完,陈元枫便打断了他:“师兄,不必担心,我没事的。你不是说师父找我有事吗?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莫让师父久等了。”
林元阳看着陈元枫,知晓他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这样也好,毕竟有时候说的越多可能只会让人越发难过。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那好吧,我们这就过去。”
两人一起朝着师父的居所走去。一路上,陈元枫缄默不语,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木牌上的“青丘”二字。当他们经过不远处那座“镇怨楼”时,陈元枫突然察觉到怀中的木牌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不过这动静转瞬即逝,快得让陈元枫差点以为是自已产生了错觉。
他瞥了一眼镇怨楼,随后伸手摸了摸藏在怀中的木牌,便接着跟随林元阳向前走去。
来到师父的居所前,林元阳轻轻叩响了房门。只听屋内传来师父那沉稳的声音:“进来吧。”
两人推门进入,只见师父正端坐在蒲团之上,他双目紧闭,带着些许不悦地开口问道:“你二人为何姗姗来迟?”
林元阳急忙向前一步,毕恭毕敬地说道:“师父,是弟子的过错。弟子在路上与元枫师弟多交谈了几句,所以耽搁了些许时间。”武玄谷睁开双眼,目光落在陈元枫身上,仅仅片刻就觉察出他心事重重。而后他又看向林元阳,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武玄谷仿佛明白了什么,便摆了摆手,示意林元阳退下。
林元阳看了一眼陈元枫,又看了看师父,默默地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陈元枫和师父武玄谷。武玄谷目光深邃,看着陈元枫,语气和缓地说道:“元枫,把你心中的烦恼跟为师讲讲吧。”
陈元枫抬起头,声音哽咽:“师傅,我娘她……”
待陈元枫说完,武玄谷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元枫,人生之路坎坷难测。你那时还年幼,为师担心你无法承受这沉重的打击,所以不得不将此事隐瞒。如今你已经知晓了,有些事情该放下就放下吧。你就在这玄天宗内安心修炼,在灵云大陆上争得自已的一席之地,如此也能慰藉你母亲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