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去大姐姐家做针线活儿已经有些时日了。
回家后,每日除了上课、练剑,我就把自已关在屋子里做另外两套护膝。
其他事情我都做的好、做的拔尖儿,唯有这针线上的功夫,便是学了两世,还是让人瞧不过眼。
两位哥哥的用品是在大姐姐那一同绣的,倒还算不错。
只是……我私心里想为齐衡秀一对,还有顾廷烨,怎么说也是结拜过的兄长,没有把他忘了的道理。
“诶哟。”心中越想便越做不好,一不留神便扎了手。
“姑娘。”云栽闻声急忙来看,要我休息一下为我包扎。
“不碍事,多挨扎几下我倒是不在乎。”我举起这难看的垫子,有些不高兴,“云栽你说我的手怎这样笨,一点儿都不像小娘。”
“姑娘,这针线活交给下人做就好,姑娘金尊玉贵学不会也不妨事的。”云栽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但……”我挣扎了一下,“罢了,反正他们家中肯定会备上最好的,我的心意到了就好,丑便丑点。”
“姑娘是做给小公爷和顾公子的吗?”云栽歪着小脸问道。
“是啊,春闱在即我手又笨,索性早点开始做。”我情绪不高。
只见云栽一点点凑过来,眼睛眯成小月牙般,羞怯怯地问道:“姑娘你是更喜欢小公爷还是更喜欢顾公子啊。”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吓了一跳,不由得笑出来道:“说什么呢,让爹爹听见看他不发买了你,再说了这和顾二哥有什么关系,他与我只有兄妹之情。”
“姑娘才舍不得我呢。”云栽笑着扬头,随即又想了想,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姑娘对小公爷并不像他人对喜欢的人那样,而且顾公子也对姑娘也很好好,我就想或许姑娘是不是还有几分的心意在顾公子那里呢。”
云栽的前半句话说中了我的心思。
我垂眸放下手中的护膝,顿了一会儿又看向窗外残缺地月亮。
见我变得忧伤云栽顿时慌乱起来,连忙道:“是云栽说错了话,竟惹得姑娘烦心了,请姑娘责罚。”
我牵过她的手,带她一同到窗边,淡淡地说:“你瞧?月亮只有十五才是圆的。”
“云栽不明白。”她并没有看月亮的心思,月光照在姑娘的脸上,将姑娘显得更加忧伤,云栽后悔自已乱说话。
我看着云栽自责的小脸,安抚道:“好云栽,不是你的错。”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我再次看向月亮,心中想着不确定地未来,“我怕自已和他走不到一块儿,怕自已陷得太深。”
“他对我那样好,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对他不公平。”想到这里我心中有些难受。
“姑娘对小公爷很好。”云栽回答。
“可我……可我总归有所保留,我……”
“不然你还想怎样,在身上刻上齐衡两个大字,只等他来娶你?”只见三哥哥独自一人大步踏进来。
“……三哥哥。”我有些慌乱。
“门都不关,就说起这些东西,你们两个有没有些女孩子的样子。”三哥哥柳眉微皱,为自已倒了一杯水坐下,“今日是我来,要是让爹爹听见了,看他不罚你去跪祠堂。”
我心中难受,凭他指责也不回声。
三哥哥看看我,也觉得自已话说的太重,鼻腔轻叹一声道:“墨儿,我从前觉得小公爷好,配你也好,但现在我愈发不愿意你们两个在一起。”
“我知道,三哥哥是担心我将来会连累他人。”是啊,我凭什么连累别人和我一起承担风险。
“我是怕他齐衡护不住你!他那么一个锦玉堆起来的人,平宁郡主眼里又揉不得沙子,我怕他豁不出去,他定没有我能豁出去。”三哥哥激动道,“你那么聪明,这个道理不用我来说,若是还拿出十分的心思,那就是傻。”
“三哥哥这时间过来就是为了责骂墨儿啊。”我委屈的抿抿嘴。
“我何时责骂你了,我是来……”三哥哥心想差点忘了正事,“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三哥哥直说便是。”我心想你又从来不听我的,来找我商量干什么。
“我不想科考了,你能不能帮我引荐英国公大人,让他收我进军营历练。”三哥哥郑重道。
“什么?这怎么行?你好不容易学到现在,榜上有名近在咫尺,哪有放弃的道理!”我实在想不出他脑子里装的什么,“爹爹和小娘可知道。”
三哥哥看我愠怒的样子心想还好没先去找爹爹和小娘说,讪讪道:“你听说了都这副样子,爹爹知道我还能好好坐在这?”
“你知道还说这种胡话,我只当没听见,三哥哥回去吧。”我只当他是三分钟热度,不会记在心里。
三哥哥并未离开,而是注视着我的双眼,比任何时候都认真,说道:“我是认真的。待我入了英国公的眼,他来要人,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爹爹在生气也不能怎么样。”
“你糊涂!以你如今的文章,春闱手到擒来,你从前学习吃的苦你都忘了?你未来的仕途也都不要了?”见他执迷不悟我更是气愤,“你以为弃文从武是那么容易的?武官的仕途是用命搏来的!”
“我就是知道,我愿意去搏这条命,我也不是匹夫!盛墨兰,你能做到的,我盛长枫也能!”三哥哥情绪也激动起来。
我心底一颤。
他……他说他豁的出去的,三哥哥进门时说他豁的出去的。
也许他是为了我吗?
三哥哥看出我情绪的变化,他明白我想出来了其中缘由。
他神色不明地低下头,又抬首坚定道:“我心意已决,墨儿不必再劝。”
一股热泪涌上眼眶,我忍不住苦笑一声。
看着眼前这张执拗的脸,回想起之前同样在此处自已说的话。
“你不帮我,我自已也会去寻门路。左不过隐瞒了姓名去边疆充军,大不了马革裹尸,还能再坏不成?”三哥哥也苦笑道。
我欲开口,三哥哥却出声打断。
“想好了再答复我。”他接着提醒道,“春闱在即,给我选择的时间可不多了,你的也是。”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的心情很复杂。
比起文官的循序渐进,武职的官升的是很快的,他想用自已的命为我搏一搏。
他要用自已的未来去赌,赌一条让我走的更稳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