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江看着送菜的服务员走了才咧着嘴角看对面手都没放下的付十淮。
“不喜欢吗,受不了的话我下次提前问你再做。”
不喜欢?付十淮这才看向久江,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感觉不一样而已,他需要时间去分清楚。
“不至于,能哄好你就行。”
付十淮不喜欢看到久江脸上除了笑容以外的表情,觉得不像他。
久江笑容更甚:“好。”
接着得寸进尺道:“那我能看看你身上的纹身吗?”
付十淮边夹着菜放进锅边努力理解:“你想看?”
久江点点头,视频里其实都能刷到,但是他还是想亲眼目睹。
“今天晚上洗完澡给你看。”
这对付十淮来说无所谓,之前练舞的时候他大多数都是光膀子的,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
久江听到后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回宿舍,他现在一点也不饿!
………
“花,明天的比赛有把握的,对吧。”
付十淮对上那双不知什么时候爬满红血丝的眼睛,眼里只有渴求,渴求他嘴里能蹦出来她想听到的。
“嗯。”
声音落下,他便能清楚的看到她松了很长一口气,他不想成为这样的人,让人一眼看穿。
付十淮便没再看她,低头继续抹着药,疤不会消失,但疼痛他要开始习惯了。
“花!我饿了。”
付十淮低头看着有些蔫了的人,他到底还是没办法对她视而不见,生病了而已。
“吃药了吗?”
说着手抚上了女人的额头,没他想的发烧,那只是单纯的发作了而已,见她没说话也就清楚了。
付十淮放下药膏走到旁边的房间拿了药还有水,递到女人的面前:“来,把药吃了,吃了我就去做饭。”
女人懵懵的,但是她好饿,她很想吃饭,便急忙吞下付十淮拿过来的药。
“你先上床待会,我下去做饭。”
说罢转身就打算离开,但又被身后的人拽住。
舒峥已经泪眼朦胧,她都干了些什么,明明很清楚,但是又控制不了,她把付十淮生下后,真的有好好对他吗?
付十淮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弯腰把母亲脸上的泪水擦去,不发声他也能猜到她在不停的说对不起,心软微扬起嘴角:“没事,妈妈你要记得吃药,医生说了,不可以断,不然以后糊涂的次数只会更多。”
舒峥眼泪仿佛流不干一样,明明每天都在以泪洗面,付十淮看了之后也只能怪自已,要不是自已没能力,母亲倒也不会被折磨成这样。
“很快了,再忍忍,乖乖吃药,我会带你再去海边的。”
舒峥已经泣不成声,只能点头示意自已知道了,她没抱任何希望,希望这两个字它经不起时间的打磨,她已经提前看到她的终点了,但至少她的孩子,至少…
………
“疼吗?”
“什么?”
“这些纹身。”
付十淮感受到腰部传来的触感,有些别扭的躲开:“不疼。”
久江依旧震撼这么些个纹身,看着左侧腰的两行数字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付十淮都不用低头看就知道问的是哪里:“我妈和我哥的出生日期。”
“那为什么…”
“她走了,所以我才在她那一行划了一横。”
付十淮说出来已经没有多少负担了,但是心里的他怎么也放不下忘不净。
付十淮看久江的表情就知道自已的话吓到他了,他满脸写着对不起。
“没事,她走比留下来自由多了。”
没有人能忍受那么多痛苦,他也在忍,所以他不敢想去忍受超越他认知外的痛苦是有多么想死。
活着的时候努力活着,拼死拼命的,到最后却是自已把自已给活活逼死,累,活着太累,用尽全力都留不下来,再接着努力,就只能是他了。
“所以这朵花是纹给她的吗?”
付十淮手摸着自已右腰侧的位置,那里是一朵彩色的蝴蝶洋牡丹。
“嗯,她最爱的花,我想记着。”
久江看着付十淮,正巧对上,付十淮看不懂久江眼底的情绪:“怎么?”
“剩下的都是给自已纹的吗?”
自已?付十淮第一反应是摸自已的后脖颈,还有自已的左臂:“嗯,手上的是前两年刚纹的。”
久江凑近看:“不是英文?这是什么意思?”
“la liberté,法语自由的意思。”
付十淮那时候只能说脑子一抽,想纹,就随手画了个稿子,确定好了然后当天就纹了。
久江一听就知道付十淮的发音很准:“你会法语!”
付十淮get不到这人重点,但点头表示是的:“我小时候在固定时间要去f国待着,所以会点。”
久江对付十淮的好奇又多加了一层。
“所以夏天都穿长袖是因为这个吗?”
付十淮被问得微微挑眉:“嗯,国内对这个比较敏感,还有挡蚊子的。”
“主要是挡蚊子的?”
久江怎么也没能想到这个,蚊子?被蚊子咬有比热来得可怕吗。
付十淮看他好奇纠结的模样,也是心软:“有点蚊子过敏,被蚊子咬会起泡。”
“哈?”
付十淮被这懵逼的表情逗得一笑,他好似一直在打破久江的理解范围。
“很轻,不严重,主要是纹身懒得解释。”
付十淮在国外一般都是无袖出门的,蚊子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看到无视掉就行。
“什么样子,有照片没?”
付十淮没被问过这个问题,他也没兴趣拍自已过敏的照片:“没有,你不用在意,对我来说和你们平常被咬一样。”
久江越是听付十淮说没事越是觉得有事,怎么大哥没写这一项过敏啊。
付十淮看他还在烦恼便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别想了,去洗澡吧。”
久江这边脑子还在设想,人已经被付十淮推进浴室了,再这么拖下去就通宵了!
…………
付十淮这俩天一腾空就拉琴,包括在宿舍的时候,一直保持每天最少五个小时的练习,尽可能把自已拉回能上台的水准。
期间还得腾空把作业做了,不过期末要到了,作业倒也没之前那么多了,所以付十淮就全鸽了,专心练琴。
“不错。”
陈桀忍不住给付十淮掌声,付十淮在他心里就是这么要强,决定做的事情就认真做下去。
付十淮拉完最后一个音符后才松了口气,如陈桀说的能上台,但还是不够。
付十淮转动着有些酸的手腕手指,想了许久还是道:“不行,这台不能上。”
陈桀皱眉,这又是整哪一出:“为什么,明明达标了,这上台后谁能听出你这么久没碰琴了!”
“差太多,跟你搭根本不配。”
付十淮现在水准完全跟不上陈桀还有文哲安,差太多,对台下观众负责就是他不上。
陈桀脑瓜疼,转不过来半点,但想到付十淮从小就对自已的要求高也就没再说啥,付十淮肯拉这么久的琴也就够了。
“好吧,不逼你,那你明天来听吗?”
付十淮乖乖点头:“久江已经拿到票了。”
陈桀放下小提琴:“所以现在是什么态度,我走前你能确定吗?”
付十淮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沉默思考了好一会:“不知道怎么说,我只能说没那么排斥他,喜欢的话,目前还不确定。”
陈桀倒是没一开始那么着急,看付十淮难得为自已的事情想这么久,多少还是有点欣慰的。
“我后天下午的飞机回去。”
“嗯。”付十淮没半点惊讶,他都嫌晚,一个大忙人在这边陪他练琴练这么久。
“琴帮我带回去。”
“今年又不打算回去吗?!”
陈桀本来打算如果付十淮不肯拉琴的话,至少可以自已把琴带回去,这样的话岂不是计划泡汤了!
“没,今年回去。”
“oh!今年怎么就想通了!”
陈桀这起起落落的!
原因当然付十淮是不会说的,不过还有其他原因。
“嗯,粉丝那边我也该给个交代。”
陈桀还以为是为了什么:“所以只惦记粉丝真无视掉你哥。”
付十淮还真把这个人给忘记了,休学事件后他理都不想理他:“再说吧。”
他现在还是不喜欢他哥自作主张给他做决定。
桀叹气,他算是摊上这兄弟俩了,打开手机当着付十淮的面把电话拨了过去。
付十淮也只是撇了一眼,没阻止。
“喂。”
付十淮听着那边疲惫的声音就知道,这么久没来烦他的原因是加班了。
“维哥,十淮在我旁边,你要跟他聊聊不。”
付十淮不等那边回答,伸手拿过手机,走出教室。
付十维揉着酸痛的眼睛一时间没能想好要说什么,上一次这么久跟他这个弟弟失联还是在医院的时候。
“我还在生气。”
付十维听到声音,原本还在疼的脑瓜突然开了机关一样,关心的话脱口而出:“膝盖这两天疼不疼。”
“不疼。”
撒谎,付十维猜不出付十淮是不是撒谎,但是他很清楚医院的报告,按照国内现在的天气不可能不疼。
“手术做了,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
付十淮趴在冰凉的栏杆上,想着自已要做的事情:“我打算再回归一次,这个手术不能做。”
付十淮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到手机那边传来的噪音。
“我不同意,你出道我本来就不同意,你知不知道你那几年又加了多少病,这两年身体刚好点你就想让他回去是吧。”
付十维还能记得付十淮因为腰伤从演唱会直接抬进医院的时候,还有一直跳舞导致的膝盖疼痛,甚至还要承受莫须有的网络暴力。
付十淮自然是猜到他哥不同意:“回归宣布退圈,所以不会很久,我明年还要回来读书。”
付十维脑瓜嗡嗡的,何必多此一举。
付十淮没等到回复就继续道:“一人一次,我们扯平了,还有…别工作了,睡觉去吧,我最近睡眠很好。”
说罢付十淮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付十维听到最后那句不自觉放松了紧皱的眉头,这是他这半个月来听到的最悦耳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