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鸮耸肩：“聊聊你们下一周要在学院里做的事。”
“我是羽人，能随意进入学院。”遥星垂下眼说，“你们聊。”
“你没有经历过01星系内的封锁。”白鸮说，“从地面到天空都会布满监控机器人，还会把监控数据发给后台进行分析。”
遥星眉头微皱。
沉星·凯给遥星看自已刚翻出来的手机网页。01星系的上一次封锁还是上次，网络上几乎所有的消息都被清理干净了。
沉星·凯用自已的身份权限进行检索，才勉强找到一些留在网上的蛛丝马迹。
遥星扫了一眼沉星·凯的投影出来的屏幕。
飞虫似的机器人天空中结出了一张细密的网。透过网眼，能依稀看见网后湛蓝色的天空。
几人高的机器人在封锁区的外围拦起了厚重的墙。
遮天蔽日，都是帝国威严。
沉星·凯说：“别说羽人了，就算你是一只虫子，也会被拦在里面。如果你想强闯……机器人之间的网有高压电，碰了就死。”
遥星看着这几张照片，暗自评估了一下进出的难度。
她问：“水里有多少机器人？”
“不知道。”沉星·凯耸肩，“当时进行封锁的星球上没有地表水和地下水。不管是星球表面还是内部，都已经完全被帝国变成机器了。”
遥星看白鸮。
她对沉星·凯的不信任溢于言表。
白鸮轻轻咳了两声，说：“那颗星球上确实没有在帝国管控之外的天然水，所以也没有人见到帝国管控水流的方式。”
或者说，是帝国已经完全掌控了那颗星球上的水流，才不需要再在封锁时特意管控水流。
遥星的面色稍微凝重了些。
她朝白鸮点了点头，说：“好吧，我会听。你要说什么？”
沉星·凯有点不自在地磨了磨上下嘴皮。遥星将耳羽藏起来之后，看着完全就是个和她相仿的人类。
沉星·凯自诩性格不错，还没在亲人之外的地方碰过壁。
白鸮拍拍她的头。眼下她们只有一晚商量的时间，时间紧急，她也顾不上安慰什么。白鸮说：“白晓回学院之后，甘雀应该会拿她做筏子。她不一定有时间去忙别的事。”
遥星略皱了下眉。
虽然她知道白晓是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但是真听到白鸮说这话，她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白鸮说：“所以主要是你们去联系。我和白晓那么说，只是为了多一重保险——沉星。”
被她点名的沉星·凯表情认真地听。
“我在你的那间宿舍里留了内线的联系方式。”白鸮说，“不过我忘了那件物品长什么样了。”
沉星·凯：“……”
沉星·凯吐槽：“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不能靠谱点吗？”
“我把不重要的记忆都留在‘那边’了。”白鸮微笑，“你帮我去取回来？”
沉星·凯不吭声。
遥星听两人打了半分钟的哑谜，开口：“我能帮你拿回来。你需要吗？”
“不用。”白鸮摇头，“你既要保护白晓，还要帮沉星·凯去联系内线，已经很麻烦了。我重要的记忆都在脑袋里，等结束了再去‘那边’取。”
沉星·凯小声问：“你知道‘那边’？”
“羽人们的灵魂能连接‘这边’和‘那边’。”遥星说，“人类的灵魂没办法从‘那边’带回来完整的记忆，但羽人的灵魂超越了生与死的界限，自然可以携带多一份记忆。”
“真厉害啊。”
“人类不是羽人，自然不知道。”
沉星·凯耸了耸肩：“那挺好的，之后我也不用担心我被皇姐丢到‘那边’去，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遥星平静地应了声。虽然她不一定会指引对方回家的路，但现在也没必要反驳什么。
白鸮敲了下沉星·凯的脑袋，说：“那名内线虽然答应给我当内线，但是不大喜欢我。只不过是比起我，她更不喜欢卡罗兰，所以才给我传点消息。”
“她长什么样？”沉星·凯问。
遥星白色的眼睛微闪，泛出些淡淡的蓝色，又很快被白色压在了下面。
“不知道。”白鸮说。
沉星·凯张大了嘴：“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样，还敢让我们直接去找她？”
“她有必须和我们合作的理由。”白鸮不在意沉星·凯的嘲讽，“只要给她看那件物品，她就会知道你们和我是一路的。”
“那个东西要是不见了呢？”沉星·凯皱着眉说，“你怎么能确定它还在那？”
“它如果被别人发现了，我们现在肯定全死了。”白鸮说，“所以它肯定还在那里。”
沉星·凯嘟哝了几声，没再问关于物品的问题。
遥星说：“我知道对方的样子。”
她眼眸中的蓝色渐深。长长的白发末端染上了些许旧时的蓝紫色，夹杂在白发中看不清楚。
“人身，鱼尾。”遥星说，“但被养在缸里，不是人鱼。”
她的声音悠长而低沉，仿佛是什么别的存在借了她的口说话：“她人类的部分还剩下多少？一半？”
沉星·凯嘻嘻哈哈地揽住遥星的肩：“什么人鱼啊？人鱼不都在几千年前灭绝了吗……”
但白鸮没反驳，只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想。
沉星·凯也笑不下去了。她干笑两声松开手臂，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些。
“你说不是人鱼，那是什么？”沉星·凯问。
“她是卡罗兰造出来的生物。”白鸮的声音插进她的疑问里，“她没有和我见过面，但她和我说过，她是卡罗兰制造出来的生物。”
“她还附上了能够证明她身份的东西……”白鸮皱着眉想，说，“她给了我一小袋珍珠，让我在找她的时候含在舌下。”
遥星点头：“人鱼泪避水。”
沉星·凯干笑：“那人鱼泪呢？”
“你要它干嘛？”白鸮看她。
“宿舍不是都已经被水淹了吗？”沉星·凯理所当然地反问，“我们要回宿舍，当然要避水啊。”
白鸮盯着她看。
沉星·凯不自在地摸摸脸：“怎么了？”
遥星闭了闭眼睛。她的眼睛从蓝色变回了白色，看起来也没方才那么气势迫人了。
遥星说：“回宿舍……可以，但难。”
现在连宿舍上面一层都被水淹了，正门应该也早就泡在了水里。如果宿舍能回，那些学员也没必要在教学楼更上层睡觉，直接回宿舍就好了。
帝国本就好面子，作为帝国军事门面的帝国第一军事学院，自然也是如此。倘若有可能，学院肯定会选择让学院内看起来一切正常。
可惜它不能。
不知道从何处起源的洪水淹没了教学楼底下的两层楼，浩浩荡荡地将帝国第一学院的脸面压在了地上。
至此，帝国第一学院更不可能让持有人鱼泪的她们回宿舍。
至少不能明着回去。
倘若她们偷偷摸摸地回去……都偷偷的了，肯定不会让学院发现。自然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白鸮向沉星·凯投去同情的一瞥，姑且可怜了几秒这名因为上学太久，而忘记外面社会潜规则的小朋友。
白鸮说：“你们偷偷把东西找出来就行。我会和上面交涉一下，让宿舍那边的看管不那么严。”
沉星·凯低声骂：“不就是被皇姐宠爱吗，得意什么。”
遥星当没听见沉星·凯这句话，白鸮却一挑眉，笑着看沉星·凯。
白鸮说：“你这么能动嘴皮子，干嘛不去和你的好皇姐拉近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