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从马上翻身而下,笑着将弯着腰的李义扶起,打量着李义道:“好好好,好长时间不见,义儿又长高了,长结实了不少,不错,不错。”
李义得了李扬的夸奖,心中满是欣喜,眼里却是带着眼泪说道:“孩儿近来时常思念父亲,如今见到父亲心中自是欢喜,但是看到父亲须发间居然又有了几根灰发,想到父亲戍守北境如此辛苦,心中实在心疼不已,恨不能再长高些,长结实些,也好为父亲分忧!”
听到李义如此说,李扬也是感慨不已,心中对这个小儿子的疼爱又多了几分,眼中满含欣慰的看着李义道:“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孩子,过几日让为父看看你的武功练的如何,兵法学的怎样,若是合格,今后便也让你时常去安国军中练练。”
李义一听这话,激动不已,满是惊喜道:“敢问父亲,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不过若是你平日里懈怠了,那万不可能合格的!”李扬调笑道。
“放心吧,父亲,孩儿绝不会让父亲失望。”李义一脸自信的答道。
“哈哈哈,有志气,那为父就等着看你的表现了。”李扬仰头大笑着,显然李义的表现已经让他十分欣赏了。
与李义说过话后,李扬将目光转向台阶上的郑婵玉,鹰目之中的温柔像是泉水一般的涌出,连忙走了上台阶,将郑婵玉紧紧的拥入怀中,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夫人,我好想你。”
一句话似是将郑婵玉的内心击破一般,郑婵玉也不顾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李扬的怀中轻声细语的呢喃道:“妾身也好想将军。”
李扬轻轻抚着郑婵玉的头发,温柔的说道:“这段时间以来辛苦夫人操持府中上下事务了。”
“这些都是妾身分内之事,说不上辛苦,倒是将军在北境严酷之地,风吹日晒,霜打雨淋的,才是真的辛苦。”郑婵玉轻柔的说着,像是想起了还在门口,急忙从李扬的胸膛上离开,用手绢擦了擦眼泪,随后说道:“将军还没看过信儿呢,信儿这段时间也是受尽了苦楚。”
郑婵玉梨花带雨的模样引得李扬心中一阵疼惜,听到郑婵玉的提醒,李扬才将眼睛移到李信身上,李扬自然知道李信这段时间的遭遇。
不过不同于对待郑婵玉、李义母子二人的百转千肠,李信只觉李扬看向自已的眼中满是刀光剑影,一股凌冽寒霜般的气势压制在李信身上。
李信下意识想要佝偻着身子,可是突然想到了之前和诸葛亮的对话,若是此时自已露怯了岂不是更惹人怀疑,于是心下一横,重新挺立脊骨,目光坚定的与李扬对视着。
李扬见到李信在自已的煞气之下,居然还能和自已对视,心中暗暗的肯定着李信的表现,伸手搭在李信肩膀之上,满是心疼道:“我儿近日也是受苦了,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李信突然感觉到围绕在周围的寒气兀然消散,看着郑婵玉和李扬身后的李义依旧面色如常,似是没有感受到刚刚出现的气势。听到李扬问话。李信也不敢懈怠,连忙道:“多谢父亲关爱,孩儿的伤势在胡老的神奇医术和母亲大人的细心照料之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听着李信的话语,李扬左眼的眉毛明显的挑了一下,左手摸摸自已的小胡子,原本和善的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此时场中众人都感受到了来自李扬的巨大压力。
那些奴仆们本就垂着的头又更加低了,深怕惹怒了李扬。
郑婵玉也对李扬的突然发火搞得措手不及,抓住李扬的手臂,轻唤道:“将军,怎么了。”
李扬也自知失态,开口对着李信安慰道:“放心吧,信儿,为父一定会将那帮家伙揪出来为你报仇的。”
听到这话,众人也只当李扬是因为李信受伤之事而变得如此愤怒。
郑婵玉也接着安慰李信,而后顺势将自已在寄给李扬信中得事又提了一遍。
果不其然,李扬听后更是愤恨,开口道:“好你个张震,教出来的好儿子,信儿你且瞧着,明日为父便为你报了这仇。”
一旁的郑婵玉又顺势安慰了李扬几句,随后开口道:“将军风尘仆仆的一路赶回来,且已经吩咐下人准备好了将军平素里爱吃的菜,咱们先进府再聊其他的吧!”
李扬点点头说道:“就依夫人的吧。”于是牵着郑婵玉的手,招呼李信和李义一起进了府中。
果然如郑婵玉所言,确实准备了一大桌的美味佳肴,菜式精致,色香味美,很多菜都是李信所没见过的。
看得出来郑婵玉今天的兴致确实很高,从入座开始已经连连举杯陪着李扬喝了好几杯酒了,酒劲上脸,郑婵玉美色绯红,含情脉脉的看着李扬,两人互相述说着不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身边发生的趣事,听到趣闻。
席间李扬还不时的关心李信、李义,与二人说着些温馨的话语。李信和李义也因此喝了几杯酒水。
穿越之前的李信也喝不了酒,农村的大人经常说喝酒会把孩子的脑子烧坏了,怕耽误读书,因此严厉禁止李信喝酒。后来上了高中,时常和同学一起聚餐,因此学会了啤酒,不过酒量也是很差,往往一瓶啤酒喝不完就不行了,可能是跟体质有关。
这个世界的李信应该是经常喝酒,出身富贵之家,早早的接触酒水,又时常往军中跑,同军中将士拼酒,加上修炼了精深的武功,因此酒量出奇的好,说是海量也不为过。自已喝了这几杯酒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像是喝了几杯凉水下肚。
反倒是对面的李义,因为年纪尚小,还没怎么喝过酒,三杯五杯下了肚,眼神迷离,摇头晃脑。
李信看着眼前的场景,父慈、子孝、妻贤,一派其乐融融、祥和温馨的家庭景象,似乎有些陌生。
很快,李信与李义二人便离开了宴席,回到各自的院中休息,只剩下李扬和郑婵玉还在你侬我侬的喝着酒。
月至中天,清风轻轻的穿过假山,抚过水面,搅动着石灯里的烛火和屋檐下灯笼。
接风洗尘宴早已结束,先行离开的兄弟二人中,酒醉的李义回到院落中,很快便在侍女的照顾下沉沉的睡去。
而李信因为喝了点酒,反而精神有点亢奋,根本睡不着,于是在书桌前默默的看着书。红梅躺在李信屋中的木榻之上,身上卷着毯子,沉沉的睡着,口水顺着微微张开的嘴角一点一滴的落在榻上。
原本李信是让红梅早点回去休息的,自已看会书就睡觉,但是不管李信怎么劝,红梅都不同意,执意要在李信边上看着李信看书,最后实在没有忍住困意,倒在木塌上睡着了,毯子还是李信给盖上的。
在将军府主院中,被李扬的甜言蜜语灌醉的郑婵玉此时正独自一人的躺在房中的床上,不顾,呼吸略带些急促的睡着。
府中最大的书房中,淡黄的火光,忽明忽暗,李扬此时正坐在书桌后,手边放着一杯滚烫的浓茶。身后立侍着一个蓄着精悍短须的中年男人,正是此前在李信被胡老诊治出失魂症的那一天,站在霍山身前的中年男子,也是李扬的亲卫队长,周平。
而在书桌前似乎还低头跪着另外一个人,跪着的人缓缓的将低着头抬起,昏暗的火光照亮那张缓缓抬起的脸庞,正是消失了一个下午的黛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