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绥不说话,她眼睛虚焦,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他,怎么样了?”
海爷停顿了一秒,到底对她还算满意,就没有隐瞒,“留着,自生自灭。”
他不清楚以后,但他知道从自已决定重用她开始就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
这个自生自灭,确实是给的童玉绥的面子。
童玉绥松了一口气,她到底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因此之后她帮忙送药送食物时里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春节的到来。
他依旧不太好,但因为童玉绥送的这些东西还在苟延残喘着,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对他的惩罚还是奖励,每日只有听到女儿给自已送东西的那一刻还勉强有些活气。
江城的春节节日氛围格外浓烈,偏远一些的地方还放烟花,李勇带着兄弟们放烟花玩,之后一行人坐车,说要去吃年夜饭,等把兄弟们都安顿好后,李勇带着她去了临江仙,是个高档菜馆,外面很幽静,等走进去,来来往往的服务员穿行着,里面人应该不少,她看到包厢的灯全部打开。
李勇带着她转过一个假山,然后上了二楼,径直往房间走去。
二楼人很少,包厢也更加隐蔽,一推门,里面大多都是熟人,海爷坐在主座,身旁还有一直跟着他的大头和另一个男人,然后就是郭临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你好,我叫陈子怡,当然你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喊我一声元姐。”陈子怡笑的很友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短发齐耳,看起来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李勇看到她都愣了一秒,然后才开口喊道,“大嫂。”
童玉绥一愣,这是海爷大儿子的妻子?
不是说海爷大儿子常年在国外吗,他的媳妇怎么会在国内?
但这里都是长辈,自然没人给她解惑。
陈子怡点头当作回应。
转而看向童玉绥,童玉绥跟着喊她,“大嫂。”
虽然有些厚脸皮,但她又不是假的,这句大嫂自然喊得。
她没看到旁边的郭临听到她这么喊脸都绿了,不过一想到自已给她准备的大礼他又不气了,不就是运气好点吗,运气再好又不能用一辈子...
“哎。”陈子怡亲热的应着,还拉着童玉绥的手仿佛和她关系多好的样子,和对李勇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知道她不是对谁都热情童玉绥自然得警觉一些,她顺从的被拉去坐到陈子怡旁边,听着她说着一些家常事,全程童玉绥都只是简单的应两声。
很快,上菜的来了,陈子怡终于不再说话,她端坐着,等待首座上人开口。
“又是一个新年,今年有件大喜事,你们又多了一个妹妹,我终于有一个贴心小棉袄了。”海爷眉目舒展,浅浅笑意。
李勇是最开心,早在之前知道小绥被收做义女时他就很为小绥感到开心,虽然他被当作棋子,但到底事情是真的,小绥真的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可不是幸运,就受了个伤,然后就成海爷女儿了?郭临心中酸的要命,想当初他为了得到海爷赏识耗费了多少心力,受了多少伤,甚至差点死掉才得到这个身份......
陈子怡并不惊讶,依旧笑意盈盈的,“哎呦,小妹长的真漂亮,听说还在上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压力。”
她抱着童玉绥的胳膊亲切的和她拉家常。
好着呢!一直坐在那里像隐形人的大头忍不住心里嘀咕着。
“还行。”
童玉绥囫囵的回着,她不太喜欢陌生人触碰,尤其是这么自来熟且不怀好意的。
尤其是她的力道在慢慢用力,童玉绥感觉自已胳膊十分沉重压根抬不起来,她心中微动,不动声色的站起来解开陈子怡的束缚。
浅笑着,“我给各位长辈们倒杯酒。”
说完她转着圈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海爷挺满意的,等童玉绥敬完赏脸的把自已杯子里的喝光了。
其他人见状自不会多说什么,也跟着把酒都喝完。
全程童玉绥都不得闲,一直被陈子怡拉着喝酒,她似乎没想到童玉绥的酒量这么好,眼见喝不倒她眼中带着浅浅的遗憾。
这时远处大屏突然传来声音,放炮声音更加大了,童玉绥听到有人说,“倒计时了。”
“十五,十四,十三......”
童玉绥不自觉走到窗边,窗边的窗户早就被打开,远处有一队无人机车队,在上空展示着新年倒计时,最后十秒钟了,直到数到一,烟花炸开在童玉绥的眼底......
地牢里,男人蜷缩在被子里,好冷,还是好冷。
他身上几乎没有热气,再厚的被子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用,他看着前方摆放的饭菜。
又想起那人说的话,“你还以为你女儿心疼你?蠢货,她都把你卖了换她的荣华富贵了,你还不知道吧,她现在是海爷的义女,走在外面谁人不恭恭敬敬的喊一声绥姐,至于你?反正你也不是她亲爹,你就算死了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童永极不想信的,可他想到自已女儿可以自由进出这里还能给自已送东西,而且,他本来就不是她的亲爹啊,他对她还不好,如今能攀上海爷这是天大的运气了,就是他碰到也不舍得放弃,更何况是舍弃掉一个累赘呢!
“你难道就想这样死去吗?她欺骗了你,出卖了你,你肯定不会甘心对吧!”
甘心?不甘心?童永极不知道,他现在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要是恨她就写下一封血书,说她是怎么的忘恩负义,冷血无情,你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
那人的手段实在拙劣,童永极忍不住轻轻扯动嘴角冷呵一声,不过是想借自已的手伤害自已的女儿罢了。
他枯坐了许久,久到那人已经不耐烦甚至想要直接动手之时他突然出声,“写,我写,给我笔。”
“没有。”那人直接端出一碗血水和布,放在童永极的面前。
童永极停顿了一秒,然后用手蘸血迅速写下几句话。
很快,牢房里又没有人了,只有冰凉的饭菜,他看着这菜突然端起来大口大口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