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意暗地里冷笑一声,这是宫斗里面见到的老掉牙的套路了。
为了不让她今夜在太子的生辰宴会上大放光彩,如此拙劣低贱的小把戏都使出来了。
以为将她的纱裙给弄脏了,就能轻易卸了她给太子献舞的心思,那也太小瞧她了。
她从丫鬟沫叶手上拿过了纱裙仔细端详了一会,这个时候若是重新回到扶蓉榭换另外一条长裙肯定是来不及了。
这一来一回的路途上估摸至少要耗费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如今天色渐晚,太子身份何其尊贵怎会等她。
她微微拧眉想了想,吩咐了一声道:
“芷兰,你赶紧的给我弄一些笔墨和一把剪刀过来。”
芷兰不敢耽误,立马转身去办了。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后,芷兰将取来的东西递给了小姐。
苏晚意用手指比划了几下,旋即,利落的拿着剪刀大刷刷的剪了几刀。
然后将胸前那一团墨汁,用毛笔绘声绘色的描绘出了一朵精致娇艳的梅花,这才略微满意的拿着纱裙在身上比划了几下。
古代的裙子一般设计的都是比较冗长拖尾的,如今被她剪了几刀,裙摆变得短了许多。
甚至舞动间可以若隐若现的露出颀长白皙的大长腿,更加香艳入骨。
旁边的丫鬟芷兰神色略显踟蹰道:
“奴婢没想到小姐这般厉害,只是这纱裙会不会太短了一些,到时候万一太子妃以您不庄重轻浮为由,治您一个狐媚君主的罪名该如何是好。”
苏晚意不以为然的微微扬眉道:
“我今夜只是给太子献舞,又不是当着文武百官献舞,只要取悦讨好了太子,太子妃哪敢这个时候不识趣的给太子上眼药啊。”
“赶紧的侍奉我更衣,莫要让太子等久了。”
须臾片刻后,两位丫鬟赶紧的服侍她换好了衣裳,其他的一应俱全的道具已然被底下的宫人准备妥当了。
苏晚意直接脱掉了鞋袜,赤足便身姿轻盈的缓缓步履进了正厅内。
长袖翻转间,两团墨汁便直刷刷的打在了对面白色的宣纸上,随着丝丝的奏乐声。
她旋转如风,裙摆如云,两条曼妙白皙的大长腿若隐若现。
在迷离摇曳的灯光映衬下,越发显得白嫩光滑,凝脂如玉,带着致命的诱惑,摄人心魂。
旁边的沈侧妃没想到让她好生作个画,她也能玩出这么多的花样,居然还能一边作画一边翩翩起舞。
她微微皱眉,一脸鄙夷道:
“苏妹妹既然不会作画,那便婉拒了就是,想必太子和太子妃也不会强人所难,何必丢人现眼,还故意穿的这般,如此艳俗轻浮,简直伤风败俗,实在有损皇家的脸面。”
林奉仪瞅着宣纸上面几团黑不溜秋的墨汁,也跟着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句道:
“苏妹妹,你也别光顾着秀你曼妙傲人的舞姿啊,太子妃是想让你在纸上作画,又没让你跳舞,真是喧宾夺主,多此一举。”
“你光顾着往宣纸上甩墨汁做什么,真是荒谬可笑,我还从未听闻一边作画,还能一边献舞的。”
“所谓一心不可二用,既然苏妹妹才疏学浅,不懂作画,那便退下吧,免得贻笑大方,沦为笑柄!”
两位嫔妃时不时讥讽奚落了几句。
唯独只有太子妃神色有些紧绷的一直凝视那张画作,她们自是孤陋寡闻。
可太子妃毕竟是穿书女,自然也知道这技艺十分高超的舞者可以一边作画,也可一边跳舞。
甚至还能一心二用将两者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如今瞅着苏良娣行云流水十分柔美的动作,还有那神定气闲的姿态。
手上时而握着毛笔在宣纸上挥舞,时而拿着一张树枝在宣纸上胡乱拍打。
看似各种混乱不堪的墨汁随意而散漫的摔了过去。
可只需片刻功夫,便可初见轮廓,两只活灵活现的雀鸟跃于宣纸上,紧跟着重重叠叠青山绿水若隐若现。
一幅精妙绝伦的山水画便已然被她一气呵成的呈现在大家伙的面前,令人瞠目结舌,惊艳不已。
刚才还肆意讥笑的沈侧妃和林奉仪瞬间面色彻底僵住了。
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眸瞅着刚才还是杂乱无章的几团墨汁,居然神奇般的出神入化的呈现了一幅惟妙惟肖的山水画。
若不是她们亲眼所见,必定以为肯定是苏良娣偷偷找人掉包了,怎么会这样。
此刻,秦逸尘也被如此雄伟的场面弄的惊愕不已,面色大喜的走到那一幅山水画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会。
他平日里喜欢舞文弄墨,没想到苏氏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寥寥几笔,却能轻易的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山水意境。
更何况还是在一心二用的情况下,既展示了舞姿的柔美,又体会到山水画的韵味。
他忍不住惊叹了一声道:
“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笔触细腻,线条流畅,好画啊,将山水自然之美展现的淋漓尽致,真是妙不可言。”
“来人,将此画裱起来,挂在孤的书房之内。”
苏晚意瞥了一眼太子妃青白交错又要强装镇定的面色,盈盈朝着旁边的太子微微一拜,恭顺道:
“还望太子恕罪,妾身刚才为了作画方便,这才轻易露足示人,并非轻浮孟浪,妾身只是想博得太子开怀。”
秦逸尘当众将女子打横抱起,朗朗笑了两声道:
“孤尽然不知爱妃有如此别出心裁的才情,以前倒是孤小觑了你,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故意瞒着孤,嗯?”
说完,他兴致勃勃的直接抱着她,扬长而去。
太子妃纵然平日里伪装的再好,此刻,也忍不住破防了,恼火的低吼了一声道:
“都是一群扶不起的阿斗,要你们有何用?都给本宫滚出去。”
几位嫔妃还是入宫以后第一次见到太子妃朝着她们如此动怒发火,顿时神色微微颤了颤,各个噤若寒蝉的纷纷退了下去。
太子妃盛怒的直接将旁边桌案上的茶盏给摔在地上,顿时一片狼藉,咬牙切齿道:
“真是下作的狐媚子。”
旁边的丫鬟翠玉暗自咬了咬红唇,小心翼翼的劝慰了一句道:
“还望娘娘息怒啊,千万别气坏了自已的身子骨,所谓风水轮流转,看那苏氏能仗着太子的恩宠得意几时。”
“奴婢打听到她每次跟太子行了闺房之乐后,都会按时服用刘太医所开的汤药,即便她再受宠,也不会有自已的子嗣,娘娘无需过于忧心。”
太子妃面色阴冷,眼底寒光乍现道:
“去把夹桃粉给本宫拿过来。”
翠玉看了她一眼,神色略显几分踟蹰道:
“娘娘,这夹桃粉可是有微毒的,您莫不是要给那苏氏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