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秦芳啃着手里的面包,就着凉水一口一口的往下咽着。
苏旭两只眼睛紧盯单元门口,生怕错过什么。
短短十几天功夫,两人都憔悴了不少,看上去也颇为狼狈。
但这也怪不得旁人。
因为秦芳的冲动,擅自去找周予衡当枪使,结果就是她失业了。
而苏旭一向吊儿郎当惯了,现在没有牛根的贴补,仅靠林素琴那微薄的退休金根本就不够花。
他们蹲了几天的点,总算是确定了钱秀芝与牛根的住处。
不管怎么样,必须得从牛根身上刮出钱来才行!
“妈的,这俩人是耗子变的吗?连个人影都逮不到!”苏旭点了根烟拧着眉道。
秦芳也是情绪不佳:“再等等吧,天不早了,老年人都睡得早,肯定就快回来了!”
“这个该死的牛根,都是他害的!”此时的苏旭对牛根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大不了等下逮到他,我就和他拼了,再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没命花!”
秦芳被苏旭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远处突然亮起灯光。
目光看去。
苏旭顿时来了精神。
黑色的帕萨特,蹲点了几天,他亲眼见过牛根开这车出去。
“他们回来了!”
这一刻。
夫妻二人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接连几天的付出总算是有了成果。
终于等到了!
“该死的牛根,他终于回来了!老婆你在车里等着,我现在就过去把他们拦下来!”
苏旭咬牙切齿地说道。
然而。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
秦芳竟然在这时候拦住了他:“老公,不急,这个给你。”
苏旭挑眉,有些不解。
“把这个追踪记录仪安到他们车上,还怕找不到人吗?”
“人已经找到了,还费那劲干吗?”说着苏旭就要冲过去。
秦芳一句话,立刻叫停了苏旭:“你这般莽撞的下去能要多少钱出来?若是他不给或是直接报警了呢?”
苏旭的脊背僵了一下,像头愤怒的狮子:“那我们这些天没日没夜的蹲点有什么用?吃饱了撑的?”
“当然有用。”秦芳冷嗤一声,满脸的算计:“要是我们想办法让妈和牛根睡在一张床上,他不是又能当你后爸了么。”
苏旭愣了愣:“怎么可能?他现在和钱秀芝形影不离的。”
“那就让他们分开。”
说着秦芳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拖出,苏旭听着,面露惊骇,眼睛里却流露出浓浓的兴奋。
妙啊,实在是妙!
安装完追踪器后,第二天苏旭就去小区物业应聘了保安的工作。
……………………
另一边,周予衡在钱秀芝楼下徘徊了好久都没上去。
还是眼尖的牛根在楼上透过窗户发现了他的身影。
“老婆,你过来看看,楼下那孩子是不是阿衡?”
钱秀芝扒着窗户张望了一下:“可不是嘛,这孩子,我早就发现他有点不对劲了,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问他也不肯说,高斌也是,一直和我打马虎眼。”
“我这就下去把他叫上来。”
钱秀芝刚要走,被牛根叫住:“他要想告诉你早就说了,你下去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不如我去吧。”
“你?”钱秀芝不免有几分担心,毕竟他们只见过两面,还算不上熟悉,而且也没有单独相处过。
“我怎么了,那也是我儿子啊!
牛根真挚的话语令钱秀芝心头一暖,她点了点头,对牛跟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傻瓜。你做几道阿衡愿意吃的菜,我们一会儿就上来。”
“欸。”钱秀芝答应着,望着牛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前夫去世的时候,周予衡才三岁。
这些年来他都懂事的没提过爸爸的事情。
但每当看到别的孩子骑在父亲肩上和父亲踢球诸如此类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就满是羡慕。
为了能给他更好的生活,年轻时钱秀芝一直忙于事业,陪他的时间并不多……
说来,亏欠这孩子的,真的是挺多的。
钱秀芝透过窗户看到牛根走到了周予衡跟前,心里的某一块缺口似乎是填上了。
楼下,牛根的嘴巴动了动:“阿衡,过来看你妈啊。”
“嗯。”周予衡僵硬的答了一声,没料到会在这时候碰到牛根。
他叫他的名字时是那般自然流畅,倒像是两人认识了很久似的。
“你妈饭还没有做好,有没有空陪我遛遛弯啊?”
“嗯。”
同样是嗯,明显第二个情绪好了很多。
两人没走远,逛到了小区的篮球场。
牛根提议道:“热热身?”
周予衡没有拒绝,只道:“我打得不好。”
他一向不喜欢多人运动。
“没关系,玩一下嘛!”牛根笑眯眯的,眼角的皱纹都透着慈祥。
周予衡脱了西装外套,解开了衬衫的袖口。
一跑一跳中,好像天性都被释放了。
最后是牛根率先求饶的:“不打了,不打了,老了,和年轻人真比不了。”
牛根从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两瓶水扔给周予衡。
随即很自然地问道:“小伙子有心事啊?”
周予衡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无奈的笑了笑:“公司出了点问题。”
“自己能解决吗?”牛根问。
周予衡舌头抵了抵牙齿,没答。
“你这么年轻,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干吗?天塌下来牛叔和你妈给你顶着!”
周予衡心头微微一震,“谢谢,牛叔。”
他停顿了一会儿,拳头握的死死的,挣扎了许久才道:“其实这次来是真的有事需要您帮忙。”
“华夏银行的张经理您认识吗?”
牛根想了想:“在那取过一次钱,不算熟,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公司需要贷款上市,得要一个担保人。”周予衡如实相告。
“需要贷多少?”
上市啊,是个大企业,牛根可不敢贸然应承。
钱秀芝的儿子可真是优秀啊!
只见周予衡伸出三根手指头来。
“三万啊?”牛根面露难色。
家里的钱七七八八的都加在一起也才两万多,孩子有难处了,第一次跟他开口他就掉链子,是不是太丢脸了点。
正要说给他几天时间凑凑,就听周予衡道:“不,牛叔,用不了那么多,三千就够了。”
牛根默默地呼出一口气来,“嗨,三千啊,那还贷什么款啊?叔一会儿转给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足以令周予衡石化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