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婉清依言醒来。
还没来得及细问,便被谢锦催促着离开了谢家。
等到了隔壁赵勇夫妇家,刘婉清才蹲下身问谢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锦嘿嘿一笑:“娘亲很聪明哦!”
“我只是察觉到给娘亲用的杯子,被人动了手脚,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等会儿应该就知道啦!”
刘婉清听完,心底一阵后怕。
谢香香居然给她下药!
刚刚谢香香忙着和她说话,却没注意到谢锦悄悄调换了两人的酒杯。
刘婉清看见了也没声张,反而顺势装醉晕倒。
结果没过一会儿,就听见谢香香倒地的动静。
刘婉清紧紧地抱住谢锦,眼角微红。
她的女儿,又一次救了她。
一个时辰后,寂静的百草村突然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
“来人啊!刘婉清你个娼妇!我儿不在家你就敢偷野男人!”
“都来看看啊,不要脸的儿媳偷人啦!”
锣鼓声震天响,刘婉清抱着谢锦,和田氏一起随着人群朝谢家院子靠拢。
大半夜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也没有人特别注意身边跟了什么人。
一大群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打着哈欠看向站在院中的张氏。
“张婶子,大晚上的闹什么呢?明天还要下地呢,睡不好觉怎么成?”
张氏又敲了一声锣,用锣槌指着刘婉清住的那间屋子。
“丢人现眼呐!我半夜起来喝水,竟然看见刘氏在偷人!”
闻言,众人齐齐一惊。
赵勇夫妇看看身边的刘婉清母女,神色古怪。
刘婉清垂下眸子,侧身往黑暗处走了走。
“真的假的?真有这种事你还这么大张旗鼓地嚷嚷?说出来不更丢人吗?”
说话的是村长的老娘何氏,她早年间和张氏闹了点矛盾,这些年一直互相看不顺眼。
“这种事还能骗人吗?刘氏自从嫁进我家,就一直不安分,如今望义不在家,可算让这不守妇道的贱货找到机会偷腥了!”
“就是因为丢人,我才不能容忍这样的女人败坏我们百草村的名声!我今天就要大义灭亲,为谢家、为百草村,揭穿这个女人的丑陋面目!”
一个穿破布衫的男人眼珠转了转,连忙附和:“就是就是!咱们百草村可容不下不守妇道的女人!”
“抓住了就该浸猪笼!”
几个不怀好意的男女簇拥着张氏去踹门,田氏小声感叹。
“要是里面真有人,不早被这动静吓跑了,还轮得到他们去抓?”
刘婉清心底一片寒凉,张氏和谢香香是联合算计好了,这是要逼她去死啊!
幸好……幸好有小锦,帮她逃过一劫。
“抓住啦!”
“豁哟,三个男人!”
张氏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来,其他人压着三个赤条条的大汉。
张氏看也不看一巴掌甩在女人脸上,口中骂道:“贱货!”
“刘氏你好大的胆子!偷人偷到家里来了!”
“哦?是吗?娘倒是说说,我怎么偷人了?”
刘婉清衣着完好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嗓音淡淡。
张氏扇巴掌的动作一顿,她看看刘婉清,又看看手上拖着的女人,声音劈了叉。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在你手上,被你拖着打吗?”
刘婉清神色冰冷。
张氏额角抽搐两下,怎么也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明明确认过刘氏就在屋中呀!她手上这女人是哪儿冒出来的?
正想着,手底下传来微弱的呻吟。
“娘……别打了……是我啊……”
听着有几分耳熟的声音,张氏面色一白,哆嗦着掀开女人披在脸上的头发。
等看清人的样貌,张氏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儿啊!怎么是你啊!”
“你不是说你都安排好了吗?怎么会这样?”
“呜呜娘,我不知道……我亲眼看见刘婉清晕了的……一定!一定是她害了我!”
张氏还算有几分理智,她捂住谢香香的嘴,愤怒地看向刘婉清。
“是你!是你这个黑心肝的害我的女儿!”
谢锦歪了歪脑袋,用稚嫩的童音问。
“祖母,既然是姑姑在屋子里睡觉,你为什么一直喊我娘亲的名字?”
“而且,姑姑你为什么从我娘亲的屋子里出来?难道你是去偷我娘亲的东西的?”
童音清脆干净,村民们的关注点瞬间被谢锦带歪了。
何氏当即帮腔:“是啊,张氏你敲锣打鼓地说你家儿媳偷人,结果偷人的是你亲闺女,现在是个什么说法啊?”
“是浸猪笼还是断指夹啊?”
谢香香害怕地躲在张氏怀里,张氏看了眼何氏,眼睛似乎都要冒出火来。
“你个毒妇!净想些恶毒法子来害我儿。”
何氏不在意地撇撇嘴。
“难道不是你先说的,要把你家儿媳浸猪笼?换了人就不认账了?”
“就是,前两天卖人家闺女结阴亲,现在又诬陷人家通奸,要说心狠,谁狠得过你们啊!”
田氏也站了出来。
舆论随风倒,村民们一人一句,把张氏和谢香香压得抬不起头。
几个“奸夫”早趁乱跑了,只剩下二人在院中被村民口水淹没。
刚刚下山的谢远山目睹了整场闹剧。
在山上蹲了几天都没蹲到猎物,谢远山本就心情不好,看见家中这一幕心情更糟了。
“香香还未婚配,就算和男人厮混,也只能算伤风败俗,按照百草村的规矩,只需去后山道观反省三天即可。”
谢远山把外衣脱下来盖在谢香香身上,推着不情不愿的张氏进了屋。
“既然要按规矩受罚,那就从现在开始吧。”何氏幸灾乐祸地道。
谢远山一顿,亲自扭送谢香香上了山。
出门时,旁边伸出一只小手拦住他。
“我和我娘亲都受到了惊吓,你得赔偿我们。”
“给钱!”
谢锦理直气壮地伸手要钱。
看到谢远山的装束,谢锦就猜出了对方是她名义上的祖父。
谢远山早年间靠打猎发家,家中还有几个钱。
可自从谢望义娶了刘婉清之后,他再也打不到猎物,家里也越来越穷。
他把这怪在了刘婉清头上,说谢望义娶了个扫把星回家。
谢锦看着谢远山眉心萦绕的黑气,眼神冰冷。
敢请小鬼回家,自然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