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都是值得信任之人,白弄溪也就没有掩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这侍女极受我皇祖母倚重,她出现在这,莫不是我皇祖母出事了?”
“弄溪哥哥别担心,我们去找她问问不就好了吗?”谢锦安慰道。
白弄溪抓住谢锦的胳膊,急忙追问:“小锦知道她住在哪儿吗?”
“好像住在杨柳巷……”谢锦闭上眼睛,努力回想。
外间突然闯进来一个婆子,双手血淋淋的。
“刘神医!刘神医在哪儿?我这边有产妇难产,孩子还没生出来,产妇已经没力气了,请神医给她下针,让她顺利生产啊!”
谢锦睁开眼,忙回道:“我外祖父出去义诊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让医馆里其他大夫跟你去行吗?”
婆子还没开口,刘木先站起身回答了:“其他人不行,这种针法只有师父会。”
“大娘是哪家的?您先回去照顾产妇,我这就去找我师父。”
“德馨巷,姚芳舒,小伙子麻烦快点。”婆子交代完立马转身往回跑。
谢锦听见熟悉的名字,立马跟上刘木:“刘木师兄,我也去。”
一刻钟后,刘纪昭终于赶到姚芳舒家,替她施了针。
虚弱到五感丧失的姚芳舒猛地深吸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孩子生下来。
两个接生婆看见刚出生的婴儿却脸色一变。
这……这怎么是个死胎!
然而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姚芳舒此次生产凶险,刘纪昭用尽了办法也没法确认保下她的性命。
下完最后一针,刘纪昭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天意了。”
接生婆把已经没了气息的婴儿放在姚芳舒身边,抹抹眼泪出去了。
“芳舒真是命苦,还未婚配却有了别人的孩子,她为了生孩子命都快没了,也没见让她大肚子的男人来看一眼。”
“唉,别说了,希望她能挺过这一劫吧。”
刘纪昭抬手招来刘木:“你把这药熬上,待会儿给里面的人送进去。”
“好。”刘木去了厨房熬药。
谢锦站在院里,余光瞥见一抹微弱的金光。
她伸手抓住,才发现这是姚芳舒的功德。
姚芳舒曾经帮过很多寒门学子,这功德便是那时候积来的。
姚芳舒虽是渣爹的外室,但她也是被渣爹所骗,是受害者。
谢锦想了想,点了点那道金光,将它放飞出去。
从谢锦手中飞出的金光凝实了不少,它咻地一下钻进房中,没入姚芳舒的额头。
谢锦做完一切乖巧地坐在院子里,和刘纪昭一同守着姚芳舒。
过了一会儿,刘木熬好了药,谢锦自告奋勇地站起来:“刘木师兄,我去吧。”
刘木一愣,将药碗交给了谢锦。
“也好,你去送吧,小心烫。”
谢锦费劲地端起药碗进了屋,她把药放在桌上,转头发现姚芳舒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呆呆地望着床顶。
“姨姨,喝药了。”
姚芳舒缓缓转过头看她,看着看着就流下了眼泪。
“我的孩子……”
谢锦看见旁边的死胎,微微皱眉。
明明上次见,姚芳舒和她肚中的胎儿情况都很好,怎么会……
谢锦环视一圈,拿起架子上挂着的香囊,惊讶道:“姨姨,这香囊谁送你的呀!里面含有违禁药材,会让人的孩子变成死胎的!”
姚芳舒瞳孔微缩,哑声道:“不可能!这是我夫君送我的,他不可能害我!”
“我跟外祖父学了好一阵的药材了,不会认错的,不信我让他进来看看。”
谢锦拆开香囊,从里面拿出一根黑虫一样的东西:“就是这个,含有剧毒,要不是我外祖父来得及时,你也会没命的。”
姚芳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眼泪流了满脸。
那个香囊,正是一个月以前谢望义差人送来的。
她日日不离身,却没想到里面含有剧毒之物!
谢锦给了她缓和的时间,才指指墙上的画卷,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姨姨,上次见面我就想说啦,图上这个男的,是我爹哦,他和我娘亲生了四个孩子。”
“什么?!”姚芳舒满脸不可置信。
谢锦救她,就是为了将来给渣爹添堵,帮刘婉清找个帮手一起对付渣爹。
此刻当然要替渣爹拉足了仇恨。
“我娘亲上次不说,是怕刺激到你,伤了你的身子。我娘亲一个外人,你还是她夫君的外室,她都能为你的身体着想,我爹却送香囊害你。”
“姨姨该知道我爹不是个好东西了吧?他骗我娘亲,又骗了你,他这人就是个大坏蛋!”
眼药水上得差不多了,谢锦缓和了一些语气:“姨姨记得喝药哦。你先养好身子,有什么其他想知道的,再去谢府找我和我娘亲吧,我就先走啦。”
谢锦拉上门,给她留出单独的空间。
姚芳舒看着谢锦的背影,无数细节在脑中闪现。
比如谢望义总是拒绝和她办婚礼;比如刘婉清突然到访、言辞奇怪;比如谢锦的耳朵上长着和谢望义耳朵上一模一样的小痣……
无数曾经忽视的细节都在告诉她,谢锦说的是真的。
她只是谢望义的外室。
……
三日后,姚芳舒去了谢府,和刘婉清及谢锦兄妹,在报复谢望义一事达成了一致。
“我千辛万苦为他生下了孩子,他这个做父亲的,理应看一眼。”
姚芳舒身穿一身白衣,眼底深藏着怨恨。
刘婉清给她倒了杯热茶:“妹妹做了什么?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我把那个孩子给他送去了,相信谢望义看见了,定会感到十分惊喜。”
刘婉清一顿,轻轻笑了。
“是啊,惊喜到午夜梦回时都会惊醒吧?”
刘婉清和姚芳舒相视一笑。
谢锦看了三个哥哥一眼,悄咪咪道:“我怎么感觉娘亲变可怕了呢?”
三兄弟认同地点点头:“和姚姨说开后,娘好像更恨谢望义了。”
“也不知道谢望义看见那个死胎后,会作何反应。”谢锦想象着谢望义吓尿裤子的场景,不知不觉笑出了声。
活该!骗了她娘亲和姚姨,那就得好好承受她们的怒火!
“姐姐,我就先走了,一切按我们的计划行事。”姚芳舒起身道别。
刘婉清:“好。”
谢锦四兄妹连忙站好,和刘婉清一起送别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