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令府管事惊讶且不解的目光中,刘木带着一众医馆学徒冲进县令府。
一群半大的少年排排站,像军队一样整齐有素。
谢锦背着小手走到众人跟前,训话:“师兄师姐师弟们!记住我们的宗旨,决不给县令留一根毛!明白了吗?”
谢锦本是医馆学徒中最小的,可白弄溪和谢寻来了之后,他们便成了她的师弟。
白弄溪和谢寻虽然比谢锦大,但谢锦先入门,他俩就算比谢锦大也得叫她小师姐。
谢锦本来不太高兴自己是医馆里最小的,可白弄溪和谢寻当了她师弟后,奶团子立马开心起来。
她也是有小师弟使唤的人了!
医馆学徒抬头挺胸,气势如虹:“明白了!”
谢锦让开位置,挥舞着小手呐喊:“师兄师姐们,冲呀!”
管事眼睁睁看着一大群少年冲进库房,像山中来的土匪一样把库房洗劫一空。
管事嘴唇颤抖,手指哆嗦,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偏生谢锦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他:“管事伯伯,能借一把小刀吗?我想把门上的宝石扣下来带走。”
管事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又一黑。
谢轻舟轻笑一声,担心自家小妹把管事给气吐血,他把谢锦抱去了一边。
“小锦,扣宝石太麻烦了,还是别扣了吧。”
管事狠狠松了口气,心底庆幸至少自己还替主人守住了几颗宝石。
听说这些宝石都是从西域重金买来的,价值不菲。
然而管事那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谢轻舟继续道:“干脆直接把大门卸了,这大门也是好料子做的,一并带走吧。”
谢锦深觉有道理,拍着手欢呼:“嗯嗯!好东西都拿走!”
正往外搬东西的刘木听见了,接了一句:“库房地板和房梁都用的好木材,我让他们撬了一起抬走?正好医馆熬药缺柴烧,把这些木材拿回去,我们好几个月都不用买柴火了!”
管事忍不住了,痛心疾首地说道:“你怎么能如此暴殄天物!库房里的一根木头值百金!你拿去当柴烧!”
白弄溪嘿咻嘿咻搬出来一箱珍珠,闻言冷笑:“一个小小县令的私库,搭建房梁的木头一根值百金?你家主人贪了多少民脂民膏!”
白弄溪身为太子,虽说体弱了些,但常年身居上位,那身气度还是挺唬人的。
管事吓得一抖,灰溜溜闭上嘴,不敢多言。
得知邓县令库房里的东西都是贪来的,医馆学徒们拆得更加来劲。
大门卸了,地板撬了,房梁拆了,要不是顶上的瓦片不好拆,他们能把上边的瓦片都带走!
管事憋屈地看着这群少年像土匪一样搬了一趟又一趟。
最后整个私库空荡荡的,还漏风!比那贫民窟里的房子还要简陋!
管事含泪送谢锦一行人出门,临走前,谢锦凑到谢寻身边耳语几句,对方轻轻点了点头。
管事根本没注意到这么点小动作,等他高兴于总算把这群小土匪送走时,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谢寻顶着那张宛如天神下凡的脸,淡漠道:“你家库房太脆了,我靠了一下它就倒了。”
管事看着那堆废墟瞳孔地震,哪里来的怪胎!你靠一下就把风吹雨打几十年都不曾动摇的库房靠倒了!
我靠泥马!
管事内心疯狂嘶吼,可面上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他眼眸湿润地看向谢锦:“小祖宗,您可快带这群土……少年,走吧!”
谢锦笑嘻嘻谢过管事,抬手招呼师兄师姐和唯二的两个小师弟离开。
和白弄溪、谢寻二人相处得越久,谢锦越能发现二人的不一般。
白弄溪有点像她上辈子的八师兄,一个知识渊博但身体辣鸡的书呆子。
至于谢寻,他就像个人形兵器,谢锦指哪儿他打哪儿,谢锦直到现在都没有探清谢寻的上限在哪里。
刚刚让他去摧毁库房,也是一次试探。
试探结论是:谢寻很强,是不依靠术法、脑子,那种简单粗暴、毫无天理的强。
谢寻如此另类,原书中却没有提到这么个人……
谢锦一边盘着刚白弄溪塞来的珍珠,一边琢磨着以后得对谢寻好点,千万不能惹他生气。
不然他一气之下把她锤扁了怎么办!她只是个弱小无助的三岁奶娃呀。
察觉到落在身上若有似无的视线,谢寻抬起那双蓝眸看向谢锦。
谢锦一顿,把手中的珍珠扔给他。
“你喜欢啊?送你啦!”
收了我的珍珠,以后把你惹毛了可不能打我了哦。
谢寻捏着两颗珍珠,蓝眸露出一丝不解。
一行人刚出县令府大门,就遇见了办公回来的邓县令。
邓县令几乎是跑着回来的,就好像身后有狗撵一样。
谢锦探头一看,瞬间明了。
张氏和谢远山居然追到了县令府,估摸着是来给谢香香求情的。
张氏拖着一辆破旧的板车,板车上躺着愈发消瘦的谢远山。
谢远山瘦得脸颊凹陷,一条裤管空荡荡的,已然没了腿。
谢远山的情况,谢锦从刘纪昭的老朋友那听说过。
张氏不知从哪儿请来一个庸医,庸医说他有一种新的治腿方式,只是太过危险,还没有人实践过。
如果张氏同意他用谢远山的腿尝试新的治腿方法,那么他可以不收钱。
张氏为了省钱,便同意了。
结果这庸医把谢远山骨折的腿给切断了,美其名曰不破不立,切断的腿再重新接回去,谢远山的腿就能好了。
可是这次尝试失败了,直到谢远山被切断的那节腿腐烂发臭,庸医也没能给他接回去。
庸医自知大事不妙,偷了谢家的钱逃之夭夭,谢远山这下是真的没了腿。
没了腿的谢远山脾气越发暴躁,动辄殴打张氏母女。
谢香香正是因为受不了谢远山的殴打,才想着冒险来找邓朱,让他助自己脱离苦海。
然而,谢香香刚从谢家那个苦海跳出来,转头就把自己作进了大牢。
邓县令看了眼身后紧追不舍的张氏和谢远山,厌恶道:“谢香香杀人偿命,那是天经地义的,尔等若再纠缠本官,小心我把你们抓进大牢,治你们的罪!”
张氏身子一抖,像只蛤蟆一样狼狈跪下:“大人,求求您,放了香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