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最冷的时节过去,还不到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时候,天气仍十分寒冷。
炭盆里的银炭烧的通红,让房间内的温度与外面的天地形成反差。
她的被褥里满是她身上的香,两人在被中炽烈交缠,被中升温后那香仿佛更加浓郁。
容寂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她身上更香,还是被褥更香。
只知那香让他欲罢不能,一次又一次想向她讨回这些日子以来的亏欠……
容寂忙碌的这段日子,她许久没这么累过,这样的累她本该甚是熟悉,可由于长时没有体验过,她竟又险些承受不住。
在他放过她之后,还没等他说话,她就睡了过去。
容寂下床去找了一条干净的巾子,将她身上的细汗擦干,避免她冷湿着凉。
而后才抱着她一同入眠。
卿言再次睁开眼,窗外透进来灰蒙蒙的光,天亮了。
她的锁骨处压着一条坚硬的胳膊,视线顺着胳膊去找它的主人,映入眼帘的是容寂的睡颜。
他居然还没走,且在她醒后他还没醒。
容寂为人警惕心高,从前他夜里抱着她睡,他明明熟睡,可她稍微动一下他都能醒,更没有哪一次早晨比她醒的迟。
上一次他说让她等他来接,他终于做完了所有的事,来这里是要接她离开静水庵吗?
她沉眸思索的间隙,容寂已然睁开眼,他自已都有一瞬的恍惚,竟能在她身边安然睡着,没有因周身有一点异样就自动惊醒。
他将她捞起一点,让她的视线能与他平齐,两人睡在同一只软枕上。
“本官新升任尚书左仆射,这个消息昨夜没来得及告诉言儿,言儿听到高兴吗?”容寂眼底平静无波。
卿言的眼瞳睁大了些,才不到八个月,他就从一个籍籍无名的从六品侍御史做到了百官之首的尚书左仆射,如此高升速度,令人闻所未闻!
能得高升,一要有政绩,二要有皇帝的恩宠和提拔。
“捣毁佛寺是你提出的抑制佛教的主张?”卿言想也想的到,满朝士族官员,除了他还会有谁向皇帝上奏行如此大胆之举。
从灭除蝗灾到捣毁佛寺,卿言怎能看不懂,容寂和皇帝实则同气连枝,容寂就像皇帝的一把利刃,把容寂放在朝堂高位,皇帝想做的事都由容寂去做,这样皇帝表面不与世家和士族冲突,实则已经在逐步瓦解士族的地位。
“言儿卿卿果然聪慧。”容寂目露欣赏,浅浅勾着笑。
要说眼下最能揣度圣心,明白魏明帝所想的人,必是容寂无疑。
卿言不由想到容寂杀了萧家二郎之后,对她说的那句,皇帝放任萧家横行霸道,还能留他们到几时?
所以他根本就没投效过肃王,一直效忠的都是魏明帝?
“本官刚升任,陛下新赐了一座府邸,言儿卿卿猜猜那座府邸在哪儿?”容寂手背在她光洁白嫩的脸颊上轻抚,饶有兴致看她神情的变化。
卿言仿佛有预感似的,咬住下唇,等他继续说道。
“务本坊,明胜街东侧。”
那里只有一座大的府邸,便是原来的卿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