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被他按的那一下很不舒服,可是她莫名没有反抗。
骏马疾驰一夜,黎明破晓竟就已到了上京附近。
卿言离开上京的次数太少,对道路不是很清楚,原来她根本就没走出多远。
她万万没想到容寂还是将她放在了静水庵。
容寂翻墙跃进了院中,没惊动庵堂里的人。
卿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从始至终庵堂里的人都以为把她放在静水庵的人是桓晏,除了那两个丫鬟,没人知道他来过。
若她在此处藏身过这件事被人知晓,那也只与桓晏有关,跟他无半分关系。
“言儿卿卿乖乖在这里等我来接,很快了。”容寂无暇在此久待,放下她便走了。
跑过一次没有跑掉,卿言再想跑难上加难,她只能继续在静水庵里住着。
*
天子朝堂,正面临一系列问题。
连年赋税征收都在减少,今年更是达到了锐减。
这其中跟本朝自开国以来佛教的恶性发展有很大的关系。
士族大多信奉佛教,上自皇后、世家、大士族,下至地方豪绅都提倡大兴佛教,每年为广修庙宇花费大量金钱。
庙宇逐年增多不仅会占用大量土地,还由于寺院享有不交赋税,不服徭役等特权,连年出家人数都在急剧上升。
本朝实行均田制和租庸调制,均田令规定各种人的授田数,租庸调制规定授田的百姓每年要向国家交纳粮食,叫作租,每年交纳绢、绵或布,叫作调,每丁每年要服徭役,如不亲自去,可以用绢或布代役,叫作庸。
百姓为了逃避徭役赋税,选择出家来脱离为国家从事农桑生产,土地大量被占用,有地也无人耕种,赋税问题才会日益严重。
另外士族提倡广修寺庙,还会从中牟利。
今年年初,魏明帝就颁布了各种政令限制出家和庙宇继续扩张,可如今的现状是百姓宁愿出钱向官府买度牒也要出家。
太府寺向魏明帝上奏今年的赋税问题,魏明帝震怒,召集群臣提出政策。
士族官员信佛,提出的政策无非继续颁布政令,抑制庙宇扩张。
可从今年的实际情况来看,颁布政令已无法遏制百姓出家的热情,也解决不了赋税问题。
就在群臣一筹莫展之际,容寂上前言道:“臣奉命前往河南道灭除蝗灾,用火烧死蝗虫,也没见灾祸降临,可见信佛不可取。”
朝中大士族出身的官员本就排斥容寂,先前他用“夜坑火烧填埋法”烧死蝗虫,皇帝虽无下旨降罪,但士族官员都对他暗暗生恨。
此刻他当着群臣向皇帝直言信佛不可取,无疑是在跟满朝士族官员作对。
“容爱卿有何良策?”魏明帝龙目微眯。
“依臣所见必须采取强制措施,下令裁减僧尼还俗从事农耕生产,禁止新造佛寺、铸佛像、抄佛经。”容寂口吻淡然,丝毫不惧他说出的话会得罪满朝士族。
政事堂内,除了皇帝,群臣都面色难看。
然而容寂的话还没说完,他半点都不管顾群臣难看的脸色,继续道:“这些都不能从根源上解决佛教恶性传播问题,从根源解决问题的对策是——捣毁佛寺,大举灭佛。”
容寂话音刚落,魏明帝还没表态,群臣纷纷上表,“陛下万万不可!”
皇帝最初为了维护统治、教化百姓大兴佛教,如今佛教的恶性发展已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势必要以最强硬的手段来遏制才行之有效。
容寂的对策毫无疑问能解决佛教问题,可佛教思想根深蒂固,无论士族还是百姓,都无法接受皇帝下令捣毁佛寺,大举灭佛。
尤其如庆国公等朝中元老,一眼就能看出,尚书省左仆射告老辞官,尚书左仆射之职即将空缺,容寂正是魏明帝宠臣,若这次魏明帝采纳容寂的政策,必然会提拔容寂为尚书台的最高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