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署里供下人歇脚的小舍内,别的大人的奴仆无事可做,三两聊天交涉。
卿言独自坐在无人的角落,手里拿着一本书籍。
容寂的马车里摆着简单的茶盏、熏香和书籍,她坐在这里等他,闲来无事拿他的书来打发时间。
晡时有一个小太监进来唤她出去。
恕已留在卿言身边最大的任务就是保护她,见有人单独叫她出去,下意识觉得来人不怀好意。
“高公公有事,在外面等姑娘。”小太监连忙说。
高公公就是日常跟在太子身边的大太监,那日在文宣阁卿言见过。
太子身边的人恕已不好拦着,只是向卿言投去需警惕的目光。
高公公单独跟她会面,也不好太过张扬,隐在一棵枝叶繁茂的绿植后面。
“多日不曾见到过姑娘了。”高公公身材略微发福,眯着眼笑,对她十分客气有礼。
在那日文宣阁之前,只有高公公知晓一点太子的心思。
东宫纵有太子妃、良娣、良媛、承微、昭训、奉仪统共十多位妃妾,太子却从未对一人上心。他单单只对一个女子另眼相看,这女子太子还隐忍克制着,没有纳入东宫的打算。
高公公作为一个奴才,有时都会心疼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让奴才告诉姑娘一声,桓晏世子奉召去了东都,这一次外派可能要一月才能回来。”
卿言想到桓晏经常给她送信,但是信都被容寂扣了下来,没给她看。
可能那天她再次拒绝跟他走,后面桓晏还给她送过信,告诉过她要离京的事,只是她没收到信。
“多谢太子殿下,还请公公转告太子殿下,往后别再让桓晏世子给奴婢送信。”卿言无论是跟桓晏还是跟太子都应划清界限。
皇权边上的东西她沾不得。
高公公跟在太子身边,也算是见证过桓晏世子和卿家小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两人的境地,高公公深表惋惜。
“太子殿下令奴才前来还有一事,姑娘在容御史府上待着不是长久之处,姑娘若想余生安稳度过,太子殿下可以帮姑娘安排去处。”
闻言,卿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姑娘秀外慧中,写的一手好字,皇后娘娘身边正缺一个伺候笔墨的宫女,姑娘若是愿意,皇后娘娘便下懿旨把姑娘要过去。”高公公明白太子这样安排是下了良苦用心。
太子的安排侧面印证出,容寂之前向卿言揭露的关于她爹爹真正的死因,全部都是真的。
皇帝和世家相争,牺牲了她爹爹。
太子和皇后对她怀有愧疚,将她要到身边算是对她的弥补。
卿言有脱离贱籍的心,摆脱贱籍后,她便成了庶民,本也遂她心愿。
可是她孤身一人,一无家宅,二在上京城里举目无亲,出了容寂的府门她无处安身。
要么或许入宫为奴,能有一处安身立命之地。
但是储位竞争激烈,魏明帝的立场是铲除世家、废掉皇后,她去到皇后身边也未必能够得到安宁。
眼下,她无论如何抉择,都在囹圄中。
卿言没有给高公公肯定的答复。
她如今真正想要度过余生的地方,希望是脱离皇权,与士族、世家、官宦都毫不相干的地方。
容寂散值后回府又外出了一趟,回来后卿言正准备吹灯就寝。
她没听他的话,在他回来之前在正房里等他,而是准备睡在西厢房。
容寂二话没说将她从西厢房里捞出来,抱回正房里。
“今日太子身边的高公公跟你说了什么话?”他把她抱坐在腿上。
恕已一定会把所有关于她的事禀报给容寂。
卿言眉心闪动了一下,未吱声。
“不想到时候给太子殉葬,就别动再想进东宫的心思。”容寂坚实有力手臂环着她,掌心握在她的手腕处。
她那日已经看到过他上了肃王的马车,容寂便在她面前毫不避讳坦露出他与世家和太子的对立。
以她的聪慧,容寂能想到她大概将朝堂局势猜的七七八八。
卿言凝眸看着容寂,越发觉察到他深不可测。
她对他的认知从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庶族出身的官员,到以为他是个巴结权贵阿谀奉承的卑鄙小人,到如今得知他身在当朝政治漩涡的中心。
容寂喜怒无常,做事为人不遵循章法,很难让人琢磨透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卿言眼眸低垂下去,容寂从她的神色得出,她将他说的话听进去了。
可有些话,她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根本不放在心上。
“说了以后我没回来之前,你也在正房里等我。”容寂极不满意她对他的不在意。
卿言低着头,不知道这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容寂这样问她不开口,便抱起她往床榻上去,用另一种方式问。
灯烛摇曳,青帐内抑制不住的轻吟被他逼了出来,容寂心情愉悦在她耳畔笑着喃喃,“卿卿每次到最后都会破出声,何须再忍着。”
“卿卿不觉得很舒服吗?”
他故意在她身上极尽撩拨之能事,她哪里懂那些手法,推拒他不得,便陷在他的磋磨中。
卿言愠恼着,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已再愉悦到他。
“卿卿确定不乖一点,要等我再施用些别的手段?”他作势要让她承受艰难。
卿言面颊上染着潮红,额间零星的碎发被细汗沾湿,贴在白皙的脸颊上,气息不稳,身前起伏着,见他满脸的无耻,她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容寂,我讨厌你。”
容寂目光恣意落在她的身前,贴近她的香软,“卿卿在床榻上说讨厌我,跟说喜欢我有何异?”
不要脸!
容寂有心要戏弄她,在床笫间就是个孟浪的登徒子!
卿言最受不了他用这副神态和语气,对她做些无耻的行为。
“你走开。”卿言捂着耳朵,想从他身下挣脱出去。
“本官不过对卿卿说些世俗艳语,卿卿的身子怎么更香更软了?”容寂将她拉拽回来,重新压在身下。
还没完她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