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架上悬挂的毛笔颤颤发抖,砚台里未干的墨水泛起了波纹。
卿言眼看着那方砚台颠簸着向书案边沿挪去,笔架也快承受不住晃动摇摇欲坠。
“轻一点。”卿言咬住下唇,想去扶那笔架。
“已经很轻了。”
要是换做那日的力道,她周身的所有异物早已四散在地。
她唇间压抑的那一声娇吟就快要忍不住破出。
猝不及防的湍急,彻底打开了她的牙关。
那声从她口中溢出,她连忙惊呼,“笔!”
容寂本来没在乎过那笔,瞧她如此紧张,帮她扶了一把,笔架才不至于被他撞落在地。
“想换地方?”容寂掐着她的腰,凑近她的脸庞,低声诱哄,“卿卿抱紧我。”
他对她软硬兼施,强势掠夺逼她屈服迎合他不成,就换一种方式撩拨,反正他多的是技巧还没对她使出来。
卿言对房事的所有认知都来自容寂,在此之前,连口头传授都没有。
以为拼命反抗就能表达她的不愿意,就算遍体鳞伤她也不会开口求饶。
她想不到男女床笫之间会有那么多花头,就连抗拒都会被逐渐消磨。
在容寂下次磋磨她之前,卿言搂上他倾向她的脖颈,抬臀离了桌面。
容寂勾着笑,环上她凝脂般光滑细腻的背,抱着香软回到卧房中。
“言儿卿卿说离不开我。”容寂每一次的细致观察,换来此次起承转合皆与她百分默契。
他能确定,这一次她是当真被他挑起了情欲。
卿言埋首在他胸口,发出细如蚊蝇的嘤嘤声,羞耻感让她不肯说出一个字。
容寂耐心十足在她颤身后,止歇了这场欢情,让她的一切感知都停在了最美好舒适。
夜色沉酽,床头灯盏照的一室橘黄。
容寂宽博的寝衣挂在身上,静坐片刻,翻身去瞧半趴在软枕上的女子。
手背碰到她的脸,他才发现她睡着了。
容寂低笑,将她卷进怀中,抱着她入眠。
*
恕已犹记得大人最后一次带卿姑娘去教坊司,回来后的翌日,让他去书肆买《玉房秘笈》《素女经》《玄女经》《玉楼春》这几本书。
恕已字认不得几个,满架书籍卷轶浩繁,他看得眼花缭乱,一本本去找不知要找到啥时候,干脆叫店铺掌柜帮他找来。
当时掌柜望他的眼神就怪怪的,那些书都藏在隐秘角落,他自已找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买完书,恕已好奇以大人的才学还有什么书没看过,走在路上他打开翻看了两页。
字他认不全,上面的图画吓得他赶紧把书合上。
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他光天化日之下干了什么!
书拿回府,大人正在书房练字,恕已一脸窘迫。
“大人,这书……”
容寂十分淡然,让人看不出一丝的低俗猥琐,随手丢给他一本,“拿回去学学。”
恕已拿在手里都烫手,大人说的这样直白,他脸上一阵阵红热。
“大人,我还没娶媳妇儿……”
“留着以后用得到再学。”容寂面不改色。
恕已琢磨着大人还要看这些书,说明他也不怎么精通……
跟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大人亲近过的女子只有卿姑娘,大人可不为了卿姑娘学这些?
反正自那夜有事向大人禀告,采桑采月说卿姑娘在大人房中,恕已再也不敢夜里进内院打扰大人的“好事”。
容寂在恕已走后,将那本《玉房秘笈》翻开详读。
多年前他无意中看了这本,得到一些男女情事的启蒙,不过他修身养性,这类书籍他只翻过那一次,后面再没看过。
初次碰她,他压抑已久的本能欲望驱使占多数,又不是很会,难免下手过重。
他既想要她,又不得要领,让她疼了几次,后面在教坊司的所见所闻,大概给了他一点启发。
仔仔细细研读过《玉房秘笈》《素女经》,再施在她身上,舒适感用欲仙欲死来形容都不为过。
另还有《玉楼春》,暂且不给她用,怕她受不了。
*
卿言与采桑采月一同用过晚食,恕已先回府,要带她出门。
天色渐黑,卿言立即想到容寂先前夜里带她去教坊司,他夜里叫她出去,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然,恕已驾着马车,停在了一座高门贵府前。
容寂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随本官进去赴宴。”
卿言抬头看到大门牌匾上“靖安侯府”四字,顿住脚步。
无缘无故,他赴权贵夜宴不会专程接她一个婢女前来。
他今夜就要将她送出去?
“待会儿别乱走动,别离开恕已的视线。”容寂丢给她一块面纱,朝朱红门内走去。
卿言心底说不出是何感受,有对未知的惧怕,有对命运的坦然,有对可能出现机遇的期待,有对绝境到来的无助。
靖安侯是肃王意欲拉拢的对象,肃王交给容寂去办,因为靖安侯生性好色,而容寂身边有一个绝色。
卿言入狱后,等着在教坊司捞人的权贵,其中就有靖安侯。
肃王笑着打趣,“必要时牺牲一下美人,容卿应该不会介意吧?”
容寂回以一笑,眼底冷冽,“今夜靖安侯府举办宴会,劳烦王爷安排。”
容寂只是个庶族从六品官,士族侯府的夜宴岂会邀请他。
靖安侯为其母祝寿,别人不知,靖安侯却清楚容寂是代肃王前来送礼。
太子和肃王,靖安侯正待价而沽,两边都不能得罪,因而宴会上他对容寂还算礼待,酒席间容寂的座次比较靠前。
靖安侯一眼望见站在容寂身后戴面纱的女子,那弱柳扶风的身段,煞是惹眼。
最近上京城都传开了,那位上京第一美人落到了御史台一个侍御史的手里。
至于是如何落到他手里的,传言出现了好几个版本,就没人深究了,反正大家都知道结果是——沦入贱籍的昔日卿相之女在容寂府上做奴婢。
有些还不死心的权贵,想偷偷找上容寂把人要过去,但奈何容寂是言官,所在的御史台有弹劾百官之职,万一容寂在皇帝面前参他们贪图美色,引来麻烦,他们还是要小心行事。
靖安侯打量了卿言几眼,饮下杯中酒,把视线转向容寂。
容寂亲自到他府上来,又是肃王的说客,问他要个美人是易如反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