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叶子房中安安稳稳地待着,浑然不知叶子屋已经随风飘出去很长时间了。
那天之后南杏落就一直有些没缓过来,他先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苏言和昭云,随后就一直挨在谢槿奚脚边,只有这个姿势能给他更多的安全感,谢槿奚去哪都紧紧跟着,他们之间隔了半寸距离都不愿意。
谢槿奚倒是无所谓,只是怕这样出去会让闻子都他们的目光变得更奇怪,到时候又传出来什么千奇百怪的谣言,便干脆在房中没出去。
反正吃不吃饭的,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很必要,谢槿奚储物戒里还装着点吃的,也足够叶子屋飘到北境了。
他想得倒是挺好的,可全然不知他和南杏落这副闭门不出的得性在外面传成了什么鬼样子。
那群人天天都要装得若无其事来谢槿奚门口逛一圈,然后回去挤眉弄眼。
陶听竹:“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闻子都:“屁啊!啥都没有!”
陶听竹:“哎,你这耳朵真是指望不上。”
叶子屋的行进距离比众人想得要快得多,它从晴风城飘到北境拢共也就花了一周的时间,要知道当年可是以月为单位来计算的,当然,叶子屋的速度之所以这么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不会因为机关陷阱而失去性命。
这条路,是当时的修士们以血肉之躯铺出来的。
作为叶子屋的主人,谢槿奚和苏言他们纷纷都感知到了外界环境的变化,叶子屋将自已挂在树枝上隐藏起来,他们便知道这是到地方了。
“好了,一会儿出去好好站着好不好?”
谢槿奚还在屋子里哄南杏落,不知道他自我认知出现了什么问题,这七天里就都坐在谢槿奚腿边,挪都不带挪一下。
也不知谢槿奚说话他有没有听懂,只看见他仰起头来眨了眨眼,又一言不发地抱着谢槿奚的腿。
这都闹什么事儿啊……
可他也不能把南杏落就这么打一泄愤,好歹要等他恢复了才行。
于是谢槿奚深吸一口气,提起一个淡淡的笑,语气堪称温柔。
“那我们不站着,我给你找个东西坐着好不好?”他接着补充道,“可以带着你到处跑的东西,这样坐地上你会着凉的。”
南杏落突然伸起双手晃了晃,表情很不服气。
不知为何,谢槿奚就是能明白他在说自已很强壮,不会怕着凉的,
他撑着额头叹了口气,终于拉下来脸。
“你不听话我就不带你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等我回来。”
南杏落的头便摇成了拨浪鼓,诚惶诚恐地拉着谢槿奚的衣角。
等闻子都他们看到房门拉开,里面出来的东西简直让他们大吃一惊。
谢槿奚跟牵孩子一样牵着庞大一个蹲在地上匍匐前进的南杏落,不知为何还边走边捂着脸。
“快走。赶紧走,都挤在这干什么?”
闻子都张大了嘴。
“你们…你们这是在玩儿什么?”
谢槿奚飞了个眼刀过去,逃命一样三两步从叶子屋出去,来不及看外面的环境,先挥手叫了一朵云把南杏落驮着。
他松了口气。
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其他人也都三三两两地出来了,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们两人。
苏言和昭云站在南杏落旁边,小声交流着。
“他咋了?”
昭云翻了个白眼。
“我哪知道?你要不问问他呢?”
当然,南杏落压根不会回答他们就是了,虽然他蹲在云上,却还是一直跟在谢槿奚旁边。
“……”
谢槿奚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决定眼不见心不烦。
“我们到北境了。”
他抬头打量了一圈,北境此地人烟荒芜,目之所及尽是一片灰色。
与已经成为废墟的晴风城不同,北境这片地界,只给人以一种冰冷又毫无生机的感觉。
天光照不进,连空气中都充斥着雪一样冰凉的气息。
众人站在道路中间,路的尽头,是一座尖顶的建筑。
陶听竹已经先一步用玉牌和兰烬取得了联系,这会儿正拿着玉牌原地转了个圈,让兰烬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过多久,玉牌里便传来兰烬的声音。
“好像没什么区别啊?我当时和大部队来的时候也是这种破烂样子。”
“哦对,你们看看周围有没有一种植物,蓝色的叶片宽厚,叶子边缘一圈是白色的。”
几人迅速四散而去寻找兰烬所说的这种东西,但这边几乎没有蓝色那么显眼醒目的颜色,若是有,他们早就能发现了。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南杏落忽然双腿一伸坐在云上,将双脚踩上了地面,随即闭上双眼,似乎在探寻什么。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出声打扰。
不过片刻之后,一条泛着蓝色光芒的灵力便浮现而出,南杏落挥舞着双手,又指向了从他脚底显现出的那条路。
他暗示得太明显,在场之人也不是傻子,纷纷沿着那条灵力走去。
苏言和昭云走在人群之中,时不时瞥一眼在前面喜滋滋带路的南杏落。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兴奋地双手就没有停下来过,两条胳膊高高举起,在空中左右晃着。
昭云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终于忍不住和苏言哔叨哔。
“哎,你说他是不是显原型了?”
苏言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知道话本子里会有什么狼人狐仙化成人形,或是与人报恩,或是与人相恋,再不济也有什么兔妖豹妖之类的,哪怕是半人型也能接受的妖怪。
可南杏落这是什么?
但昭云比他们要多活一世,他倒是相信昭云是真的见过这种妖怪,于是更加认真地盯着南杏落观察了一阵子。
没等他观察多久,前面的南杏落便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伸手一指,一根粗壮的树藤便迅速横在苏言身前,将他拌了个狗啃泥。
随后又喜滋滋地转回身去继续摇晃胳膊,只是这次幅度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