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但是二狗子却没有察觉到,他感受了一下,掌下人的额头并没有太热,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在府试之前病了,不然也太倒霉了。
感慨了一下老爹倒大霉的体质,然后才把东西放桌子上。
李皓慢慢睁开眼睛,轻声问他:“困了吗?”
二狗子回头:“爹爹,你醒啦?”
李皓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困倦:“听了什么书,茶楼好玩吗?”
二狗子兴奋地被拉上床,叽叽喳喳把在茶楼遇到的事全都说了一遍,最后还很是遗憾:“可惜投墨他困了,不然还能再去听书呢。”
李皓点头:“明日再去也好,只是不许同人有冲突。”
二狗子突然想起来:“爹爹,你喜欢谁,三国里,最好的主公是哪个?”
李皓不答,拿着二狗子的小褥子给他盖在肚皮上:“消停一会儿吧。”
二狗子眼珠子转了一圈,更好奇了,李皓少有与他说话的时候,如此生硬地转移话题的。
眼皮子耷拉着,要睡不睡的时候还在想,老爹喜欢的主公到底是谁呢?
按照他书生的身份,大概是刘备吧。
果然父子都是季汉粉!
二狗子跟着投墨在外面疯玩了好几天,日日都去茶馆听三国,乐得不想回家。
不过马上就是府试了,他终于想起来,自已是来陪考的,不能为了玩乐把老爹忽略了。
于是他和投墨说好,府试前一日,两人都在家里,准备东西。
林雄家的东西,自有下人备好,而李皓又是很早就独立出来求学的,亦不需要二狗子操心。
他整天跟着老爹屁股后面打转,听了一肚子的四书,每回都是听到半个时辰,就撑不住睡着了,一天过后,简直精神百倍。
林雄笑话他,说要是他去府试,大家都不用担心了,就这个心大的小模样,肯定能考出好名次来。
二狗子对着他皱鼻子,没办法,那些个文言文,他会翻译成白话的就不多,更别提各种典故了,他是大部分都听不懂,和催眠有什么区别?
“别逗他了,拿上考篮,咱们该走了。”李皓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你这几日别在外面走动,只在家里等我们便是。”
二狗子抬头:“我还是和上次一样,在考院外面等吧?”
李皓摇头:“现在各色人等,杂乱地很,投墨也要注意着你林家叔父,没太多心思放你身上,还在在家我才能安心。”
二狗子没办法,只能接受不能去围观府试的命运,在家呆坐着。
他觉得很无聊,又出不得门去,又没个消遣。
恰好林雄怕他有什么事大家没注意到,便找了个小厮跟着他一起玩。
小厮年纪不大,玩乐的手段却挺多,看他无趣,拿了好些弄器来,哄着他高兴。
二狗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念了一声罪过,他竟也有一日成了封建压迫阶层。
虽然弄器挺好玩,但这个小厮没有投墨那样好的性格,一直表现的就是讨好人的模样。
二狗子玩的不大自在,愈发懒散,一天十二个时辰,他能睡上八个时辰。
这可把小厮吓坏了,就怕以后少爷知道了,怪自已没有伺候好这个小少爷。
于是他就想起来,听投墨说,这个小少爷爱听三国,拿着少爷给的钱,自已还添了不少,特意给他买了一本三国的绣像本子。
这一版的三国,是最近特别出名的版本,也就是府城了,还能买到正版的绣像本子。
第二天,他就拿着书,找二狗子献殷勤了。
二狗子真没为难人的意思,他觉得自已年纪小,嗜睡也挺正常的,好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这几天恨不得不挪窝。
并不知道自已把小厮吓到了,还专门买东西讨好他。
那道绣像本子的时候,他有点发懵:“怎么突然送我东西?”
小厮谄媚地笑道:“这是小的专门去外头买了的,听说小少爷喜欢听三国,这套绣像本子可是最近特别有名的,听闻是京中传来的,这么一整套,全是最新的绣像花样。”
二狗子朝他道谢:“这也太贵重了,待爹爹回来,我把钱补给你。”
他还挺喜欢这个的,反正自已认字,没法出去听书,先看着也挺好。
二狗子还是很好奇,绣像本子长什么样的。
但是一拿到手就知道,这东西肯定不便宜,这位也不容易,天天陪着他逗趣儿,不能让他掏钱。
小厮慌忙拒了:“可不行,都是少爷给的钱,小的不敢居功。”
二狗子对他笑了笑:“没事,你去玩吧。”
若是林雄的钱,自然不能用钱来还,这些事还是交给老爹操心吧。
他翻开绣像本子,第一页差点没被创死。
二狗子看着眼前有点扭曲的五官,不敢置信地往后翻,一溜儿的人物,挺着个大肚子,服装精美,画技也很娴熟流畅,就是大家长的好像都一个样。
和他后世看到的一些固有形象相差甚远,甚至,这人的五官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全都变形了,那叫一个混乱。
他看见诸葛亮穿着皇帝的冕服,上衣黑色,下衣赤色,脚踩红鞋,腰系宽带,跟在穿着铠甲的刘备身后,那叫一个神气!
精美是真的精美,没看见人家都搞上彩印了吗?
好家伙,不知道啥时候诸葛亮改姓司马了呢。
也不知道画这个的人当时是怎样的心里状态,可能抱着创死所有人的疯狂吧。
二狗子面色疲惫,把书放下了。
他还是修炼的不够,不能面不改色地看这书。
他撅着小屁股,把书塞到他们包裹的缝隙里,力图不让别人发现。
结果府试刚过,林雄这回身体一直非常坚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态放松了一点。
考完试当天下午就来找他玩:“听说小厮买了本三国的绣像给你,快拿来给我们一块儿看看,我上次想买,还没买到呢!”
二狗子神色复杂:“你真的要看啊?”
林雄开玩笑,拿着帕子装作擦眼泪:“小曦儿如此狠心,竟为了一本绣像本子,不同叔父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