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地方,好像都有修改。”褚老头指出来给二狗子看:“我以前在家里看到过神臂弩比较详细的记载。”
但是现在他手里没有这本书,没办法拿出来。
“或许徐程那里有。”他表哥一向是别人家的孩子,褚老头他们家出了个大叛逆,自然一家子都喜欢徐程,或许家里会把书给这个表哥。
二狗子想了一下:“难道章家出事和神臂弩的图纸有关系。”
褚老头摇头:“不知道,不过为什么章邰会把这个给你呢?”
难道是陷害?
二狗子觉得可能性很小,要不然过了这么些天,也没见到有什么人来他这里找事啊。
他和章邰从前也曾经同进同出过,有心打听的话,褚老头教章邰做弩的事情都能打听得清清楚楚。
俩人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想不明白,直接放弃。
褚老头决定去找他表哥借书,拿回来给二狗子看。
“给你的那几本书,你爹看的怎么样了?”褚老头想着,直接去抢有点难度,还是委婉一点吧。
“看得挺快,”二狗子回忆了一下:“我爹还写了篇文章呢。”
褚老头忙说:“我把那文章拿去,他肯定能借书。”
二狗子就去杂纸堆里翻找,他爹写完之后,也没怎么在意收起来,直接就丢在一边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文章,二狗子把它卷成一个小桶,用红色的绳子系住,交给褚老头:“就说是我爹写的啊。”
他怕徐程一个上头,真把自已抓去读书了,还是抓他爹吧,他爹真的爱读书。
褚老头收好东西:“别担心。”
他们两个什么默契,这点小事还需要嘱托吗?
带着李皓的文章,褚老头准备去他表哥那里弄书去。
二狗子每日都在认真关注自已的葱田,他和投墨一起栽种的葱苗竟然活下来大半,看着有点歪斜,但已经开始生根了。
看着小孩这么乖巧,李皓他们几个倒是觉得种葱是个好事了。
小半个月孩子都没出门,也不闹事,多么好的带娃神器啊。
四月份天气渐暖,李皓他们几个今年要下场参加乡试,没时间带二狗子去放纸鸢。
三人商量着,要不让外面小店跑腿,买点吃的送来,带着崽子好好吃一顿。
“那家店的鲈鱼配百花酒,才是春天的滋味。”林雄最有发言权,他回想了一下:“再给曦儿买几个百花糕和春盘来。”
“好啊,明日休沐半天,正好大家坐在一起吃顿饭。”秦僻也觉得这些日子太累了,每天待在故纸堆里,人都傻了,正需要春日的美食滋养。
聊着天,三人有些放松地回到小院,一进门,发现褚老头竟然坐在这里和二狗子他们一起吃饭。
林雄有点惊讶:“天都黑了,老先生今日还能出城吗?”
二狗子摇头:“先生今天在他府城的房子住,明日要把爹爹带走。”
“带走?”林雄被他吓到了:“带到哪里去?”
二狗子想了一下:“带去换书。”
徐程拿了文章还不愿意把书给他们,必然要他们把写文章的人送过去,才愿意借书。
珠玉在前,二狗子这个小孩,自然不着急揠苗助长了。
徐程自觉年岁已大,若是真要在晚年的时候把二狗子培养起来,不可控的原因太多了。
谁知道明日清晨,自已还能不能起床呢?
现在有个“半成品”,还在未成名的路上,自然要先抢到手了。
二狗子觉得,自已给老爹找到个大“书库”,自然很乐意把他爹放出去换书来看。
听完他很有逻辑的一段话,林雄三人都有点沉默了。
“这小子,真的能成为李兄晚年的依靠吗?”
李皓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担心自已的养老问题,反而对二狗子说的“书库”很感兴趣。
“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去见一见。”他接受的太过良好,林雄和秦僻都有点无语,果然是亲生的,脑回路都一样。
二狗子乐见其成,还听说林雄他们明日要买东西来吃,特别大方地要求,自已也出一份,买果子来给他们下酒。
至于他爹嘛,还是去享用知识的美味吧。
李皓第二天跟着褚老头去了城郊,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二狗子他们吃得很满足,他买了一大篮子桑葚,几个人吃完了,指甲缝里都是紫黑色的。
“好困,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林雄和秦僻喝了酒,下午睡了一觉,晚上还觉得有点头晕。
李皓把自已手里的书拿给他们看:“老师考教了一下我的学问。”
林雄和秦僻瞬间清醒:“你拜师了,是什么人?”
二狗子也很兴奋:“师弟,欸嘿嘿。”
李皓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师,弟。”
二狗子立刻紧闭嘴巴,怂哒哒缩在投墨身后。
嗯虽然辈份上是这样,但他是个孝顺的小孩子,还是放弃这个称呼吧。
李皓转过头看向偷笑的林雄,有点无奈:“你们也看一看这书和文章集锦,对乡试是有益的。”
至于老师的身份:“是徐阁老。”
林雄和秦僻这才是真正的吃惊:“什么,褚老先生和徐阁老是表兄弟?”
完全看不出来啊,这俩个的身份八竿子打不着。
而且,“徐阁老为什么会到这儿来呢?”
李皓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朝廷上的事,你们知道的更多一些吧?”
林雄喃喃:“家里没有传消息来,估计也不知道徐阁老致仕之后去哪了,谁能想到,他竟然跑到这么偏远的乡下,还是来找他表弟的。”
都以为他会回老家安享晚年,却没想到,这位竟然如此兄弟情深,先来看他多年未见的表弟了。
如今李皓竟然直接拜在他的门下,“也不知是不是好事。”秦僻蹙眉。
“这怎么说?”林雄不理解他的担忧:“有个曾经的阁老做老师,李兄日后在官场上的路,难道不会好走很多?”
好歹徐程也是曾经入过内阁的,有了学生,自然要多加照拂。
秦僻叹气:“若是别人,自然如此,可是这位,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