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眉:“看来父亲还不知道此事。”
陆元文转头看向陈氏,陈氏立马解释:“老爷,方才太子殿下在府中,我便将这消息暂时压了下来,万一冲撞了太子殿下可如何是好?”
陆玥菱冷笑:“府中姨娘去世这么大的事情,下人却先禀报给陆夫人而不是父亲,父亲难道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陆元文瞪了陈氏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双手背后道:“杜敏茹不守妇道,死了也是活该,我见她也是心烦,让人把尸体埋了便是,有何可见的!”
“父亲!”陆玥菱拔高了声音,“您可曾想过,杜姨娘已经怀有身孕,且前三月正是紧要时刻,根本不能与人同房,来为她把脉的大夫想必一定交代过,父亲应该有印象才是。”
陆元文一听,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这话,他自然记得。
他如今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好不容易老来得子,他是万分重视,大夫的话他就差刻在脑门上了。
可谁能想到,杜敏茹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陆玥菱继续道:“若女儿记得没错,今日这大雪从昨天夜里便开始下了,假山后面除了有石头遮挡空无一物,这么冷的天杜姨娘是不要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自己性命了才会脱光在那种地方与人苟且不成?”
陆元文背在身后的手指紧了紧,心中无端有些慌了起来。
陈氏想说话,被陆玥菱一个眼神吓住,想起那晚陆玥菱对她做过的事情,她害怕地闭上了嘴。
“偏偏这么巧,那么偏的地方都能被父亲抓个正着,难道父亲就没想过,杜姨娘是被人陷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本就是父亲您的,而您!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一番话,震耳发聩。
陆元文几次想开口,可是却跟本没法开口。
这么多年,尚书府只有两位小姐,他怎么可能没私下瞧过大夫呢?
那大夫诊断说他虽在行房事上面无碍,但已无生育能力。
这让他怎么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说的出口呢?
当时得知杜敏茹有孕,他还说定是那大夫误诊,高兴的不得了。
谁知后来证实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他怎能不郁闷,怎能不生气!
可,陆玥菱方才的话说的也没错,倘若杜敏茹是被陷害的,那孩子就是他的,岂不是说明,那大夫根本就是误诊?
陆玥菱不了解这其中曲折,只是父亲的所作所为实在令她觉得失望,“父亲若是实在不想去见杜姨娘,不如去见见那个奸夫吧,女儿听闻他被关在了柴房,父亲此时去,大约也能见到他的尸体。”
杀人灭口,这可是陈氏和陆心菱的拿手好戏。
陆玥菱不用看就知道,那人必死无疑。
陆元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往柴房赶去。
杜姨娘死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陈氏发话,无人敢为她收尸发丧。
陆玥菱让惜春从外面叫了些人进来,为杜姨娘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敛秋领着人将棺材从后门抬进来。
“央儿,杜姨娘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有,杜姨娘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当初就是为了给弟弟娶亲,杜姨娘才甘愿将自己卖掉,把钱留给弟弟娶亲用的。”
“那便将杜姨娘的棺材抬到她弟弟家去,给他一笔钱,让他好好把人安葬了。”
央儿连忙跪下:“央儿替杜姨娘,谢过娘娘!”
“她也帮了我的忙,我出钱让她安葬也在情理之中,你不必谢我,往后去了太子府,你尽心伺候便是,只要你不生二心,本宫也不会亏待了你。”
“央儿明白,央儿定会好好伺候娘娘,绝没有二心!”
杜姨娘的尸体被抬进棺中,直到盖上棺盖,陆元文也未曾来看一眼。
陆玥菱安排好杜姨娘的后事,又去祖母的院子里,送了不少珍贵药材和御寒物品。
“在太子府住的可还习惯?”
她笑了笑,“不是很习惯,太子府比尚书府大很多,走起路来有些累人,不过祖母放心,孙女在太子府一切都好,祖母不必挂心。”
陆老夫人轻轻抚了抚陆玥菱的发,眼中满是慈爱:“好,只要你过的好,祖母就放心了。”
跟祖母说了会话,之后她便直接回了太子府。
什么午膳?她一点也不想再跟那几人同桌而食。
陆元文有一点说的对,她如今是太子妃,就算不留下用午膳,也无人敢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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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下了一整日,直到傍晚才慢慢停下,风华殿的屋顶都覆了厚厚一层。
屋子里,陆玥菱手里拿着那张帕子,帕子下方绣了一个“桦”字。
那是她娘亲名字里的最后一字,谢燕桦的“桦”字。
只是针脚歪七扭八,若不仔细瞧,还以为只是棵针线凌乱的树枝。
她娘亲用的帕子一向都是干净简洁,从不喜在上面绣花绣字,所以这帕子上虽然有娘亲的名字,但绝不会是娘亲的帕子。
“惜春,七年前我娘亲病逝那一日,你一直都守在她的院子里,是吗?”
惜春点了点头,“娘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了?”
她举起手中的帕子,神色严肃:“你仔细想了想,那日,你可曾在娘亲的房中见过这条帕子?”
“这帕子......”惜春想了想,根本没有任何印象,“奴婢想不起来了。”
陆玥菱摸了摸那凌乱的针脚,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你可还记得,那日除了院子里的丫鬟,陆心瑶可曾去看望过她?”
“二小姐?”惜春垂眸想了想,而后连连点头,“去过的,那日您正在跟授琴姑姑练琴时,二小姐确实去过,不过很快就离开了。”
陆心瑶,她果然去过!
“当时你可在娘亲榻前?她们说了什么?陆心瑶可有拿过这帕子出来?”
惜春摇头:“当时在屋里的人是念夏,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念夏......念夏已经死了。
她仔细思索着这其中的关联,慢慢冷静下来。
如果,这帕子是出自陆心瑶之手,那她是主动为之,还是听了陈氏的差遣,才用这帕子去害了娘亲?
那年陆心瑶不过才七岁,一个七岁的孩子,谁又会怀疑到她呢?
念夏已死,死无对证,可陆心瑶和陈氏必然跟她娘亲的死脱不了关系。
这件事情她一定会查清楚,绝不能让娘亲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