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不明所以:“大小姐,怎么了?”
“嘘!”她低声说了句:“有人在跟踪我们。”
“那怎么办?”惜春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她复又抬起脚步,轻声道:“别声张继续往前走。”
惜春跟上,小声问:“今日是柳小姐约的您,这人会不会是柳小姐安排的?”
“不会是她,她既约了我便说明她已经走投无路只能跟我合作,再派人跟踪我并没有意义。”
“那是夫人的人?”
陆玥菱没有回答,拉着惜春转身钻进一条小巷子了,利用堆积的木柴做遮挡,她看清了跟踪他们的人。
那人衣衫普通,长相也普通,但腰间却挂着大理寺的腰牌。
大理寺的人,那便只可能是云嘉玉派来的人了。
她刚想出去,目光瞥见不远处还有一人也在跟踪她。
惜春眼眸瞪大,“那人不是夫人院子里的桃香吗?”
看来,今日盯着她的人,还不少。
“大小姐,要不我穿上您的披风,把她们都引开?”惜春道。
她从木柴里走出来,摇了摇头:“无妨,他们不敢靠太近,既然想跟那便让他们跟,我也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柳婉儿约她见面的地方是在洪湖边一处废弃的观音庙里,翠珠已在庙外等候,见她们出现,立刻小跑进去,片刻后又走了出来,候在门口。
她摘下帷幔交给惜春:“惜春,你在外面候着。”
“是,大小姐。”
她踏进去,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这观音庙里蛛网横结,不知荒了多久了。
柳婉儿转过身,眉眼透着恨意。
“约我来所为何事?”她四下望了望,这地方到处都是灰尘,连个可以坐的地方都没有。
柳婉儿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切入正题:“上次你说我们可以合作,只要你跟表哥退了婚便帮我坐上他正妻的位置,可还算数?”
她故意道:“若是昨日之前你来找我自然是算数的,可现在就不一定了,你与云嘉玉苟且之事已经传遍了皇城,退婚是迟早的事情。”
“哼!”柳婉儿冷哼一声,“陆大小姐若是真的那么笃定这门婚事可以退掉,就不会来赴我的约了,据我所知,陆尚书根本不同意退婚之事吧?”
看来陈氏已经跟柳婉儿通过气了,但从方才看见陈氏派人跟踪她的行为来看,柳婉儿并没有把今日约见她的事情告诉陈氏。
她佯装被戳破痛处,面上有些羞恼:“父亲只是一时还未想清楚罢了,假以时日定会上门退婚。”
“假以时日?难道要等你们完婚之后再提吗?”柳婉儿嗤笑一声,“今日我们不妨把话摊开了说,你到底有何计划?”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拿乔,于是便将她的计划告诉了柳婉儿。
“你想把我送走?”柳婉儿惊呼。
她伸出食指摆了摆,“只是假意离开,而且就在今日,你现在便让翠珠回去收拾细软,我让惜春去安排马车,相信我,我保证你连城门都出不了,就会被云嘉玉拦下来。”
柳婉儿有些犹豫,“你该不会是想把我骗出皇城,好对我腹中的孩儿下手吧?”
“我若是想对你下手,此时此地就可以,何须出城?”
见柳婉儿还是有些犹豫,她又道:“你跟着云嘉玉至少一年有余了吧,你应该知道,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失而复得才会更加珍惜,你一味地顺从他又怎会意识到你在他心里的重要性?想要他正大光明地娶你,你只能赌一把。”
这几句话,句句都说在了柳婉儿的心坎上,从她故意勾引云嘉玉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是在赌了。
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倘若她再不抓紧,恐怕就真的只能做一个妾了。
“那你呢?帮了我,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
陆玥菱轻笑:“我啊,我得到的可就多了。”
柳婉儿皱眉,“除了退婚,你能得到什么?”
“首先,退婚这事定然是我们陆家先退,我们尚书府的面子可是重中之重呢!其次,我不像你没得选,没有云嘉玉我大可以重新选择一个视我如珍宝之人,你只是得到了一个云嘉玉,而我得到的可比你多得多。”
她说的煞有其事,情爱二字,她已不放在心上。
重活一世,她只想为自己为囡囡,报仇雪恨!
柳婉儿攥紧了衣角,将陆玥菱所言仔细琢磨了一番,最终才重重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翠珠抱着包袱回来,惜春也已经将租好的马车连带车夫安排妥当。
翠珠到柳婉儿身边低语道:“表小姐,已经跟守门之人交代好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前往大理寺的路上了。”
“嗯,我知道了。”柳婉儿到底还是不放心陆玥菱,故意让守门之人去通知云嘉玉,就说看见翠珠匆忙背着包袱出门,觉得不寻常,故而前去禀告。
如此一来,云嘉玉定能及时赶来追她。
左右她都是受陆玥菱胁迫才离开的皇城,不管如何她都有退路。
可惜她不知道,云嘉玉此刻根本就不在大理寺。
“你我不同路,便就此别过了。”陆玥菱站在观音庙前,眸光冷冽,“记住我跟你说的话,能不能得偿所愿,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柳婉儿放下车帘,随即车夫便驱赶马车朝着大道上疾行而去。
“车夫可都交代好了?”她问惜春。
“大小姐放心,就算中途柳婉儿反悔,车夫也不会停下来的。”
“那便好,让云嘉玉体会一回失去的滋味,等再找回柳婉儿的时候,他才能孤注一掷!”
惜春有些不解:“大小姐,您真的要帮她坐上云大公子正妻的位置吗?”
柳婉儿成为云嘉玉正妻是迟早的事情,她现在所为,不过是让事情提前发生。
再者,他们俩现在的感情越是深厚,将来才会越痛苦!
她望着不远处宽大的洪湖,呢喃道:“她能不能坐上这个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婚我是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