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打!”
明月和宋子承都微微怔了怔。
“你敢……”
宋子承的话没说完,明月的巴掌已经甩到了他的脸上,他捂着脸趔趄了几步,正要继续骂人,膝盖传来一阵剧痛,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样子十分狼狈。
他气喘吁吁,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凌心悦犀利的眼神。
“凌心悦,你这个贱人,你竟然……你竟然敢指使你的婢女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朝廷命官,我……”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人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凌心悦冰冷的阻喝,让宋子承打了个寒颤,那些辱骂的话不由自主的就卡在了喉间。
“宋子承,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别以为这段时间我没找你算账,咱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了。我告诉你,该烧香拜佛的人是你。你要是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凌心悦一直都很懊恼,当初云蕖公主一案,竟然让这家伙先发制人投靠了尹景灏。
他靠着出卖云蕖公主为自己换来了片刻的安宁,他以为他很聪明,只是,周围人对他的鄙视,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
“我们俩……谁生不如死还不知道呢。”
宋子承忍着疼痛艰难的站了起来,用袖子擦掉了嘴角的血渍,冷冷的盯着凌心悦。
“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皇上已经下旨封我做督军,很快,我就要起程前往边关,去督促萧云瑾打仗了。”
“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你有没有什么话,或者什么东西要我替你带给他的?嗯?”
凌心悦的脸色骤变,暗暗搅动着手里的帕子。
她承认,这一刻,她有些心慌了。
督军虽然没有兵权,但是身份代表着皇上,可以干预将领在战场上的决策。
皇上怎么能这么糊涂,让一个完全不懂兵法,且和萧云瑾有过节的人去做督军呢?
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若是主帅和督军不合,那就做不到同心协力。
这场仗,还怎么打?
更何况,宋子承心胸狭隘,说不定会公报私仇。
凌心悦不敢往下想,她眉头紧皱,狠狠的瞪了宋子承一眼。
“小月,我们走。”
“凌心悦,你别以为躲开我就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今天这顿打我早晚双倍要回来……”
宋子承的叫嚣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了。
凌心悦上了轿子以后,一颗心依旧还在颤抖,明月见她脸色苍白,便急忙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大小姐,你有孕在身,千万要保重身体,就算天塌下来也还有老爷呢。”
明月的话让凌心悦恢复了一些意识,她喝了半杯温水,心跳才逐渐被抚平。
她回到平南将军府,第一时间去找了萧北麟。
“爹,宋子承要去边关督军,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萧北麟正在交代下属一些事情,见凌心悦神色匆匆的进来,向来稳重理智的她竟然都没来得及敲门。
他挥挥手遣退了下属,轻轻点了点头:“是真的。”
凌心悦的脚步向后退了退,有些头晕目眩,明月连忙扶住了她。
“我马上进宫去找太后,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宋子承去。”
“没用的。”萧北麟的语气很平淡,他捻了捻胡子,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今日早朝的时候,我已经跟皇上提出来过了。可是……他并没有收回成命。”
“心悦,你虽然身处深闺,可你和那些没有见识的大家闺秀不同。以你的聪明和智慧,对于目前朝中局势不会一无所知吧。”
凌心悦的身子僵了僵,有些无可奈何的低垂下了眼睑。
自从皇上比武招亲回朝之后,朝廷的派系斗争就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老臣都在拥戴尹景灏,新臣想要上位博取功绩,就想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
双方之间的博弈越来越激烈。
其实,凌心悦也是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反应过来,当初太后替她和萧云瑾赐婚,并不是因为她和萧云瑾护驾有功,而是为了要拉拢萧云瑾。
她是太后手中的一枚棋子。
把她送到萧云瑾的身边,尹景灏和萧云瑾就彻底没有了结盟的可能,除非萧云瑾肯把妻子双手奉送。
萧家想要在朝中继续稳固势力,就必须和皇上统一战线。
说到底,不管是婚姻还是感情,都是皇家用来制衡权利的一种手段而已。
“爹,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改变了吗?”
“我不瞒你,最近一段时间,摄政王逐渐有了要压倒皇上的气势,皇上他已经……”
萧北麟眯了眯眼睛,他的表情告诉凌心悦,这一次,皇上也帮不了他们了。
“心悦,你如今怀有身孕,家里没有任何事能比这个孩子更加重要。宋子承的事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你回房休息,我让嬷嬷帮你收拾些行李,你暂时去佛堂住一段时间吧,安心养胎,家里的事别操心。”
萧北麟的态度很坚决,让凌心悦一点儿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她略微迟疑,接受了萧北麟的安排。
她不和萧北麟唱反调,不代表她就真的对这些事不闻不问。
到了佛堂的次日,凌心悦就让明月找来了沈逸。
“你替我飞鸽传书红绫,让她帮我联系江湖上的顶尖杀手,不管出多高的价,总之……我要宋子承的项上人头。”
沈逸没想到凌心悦会走到买凶杀人的这一步,不过他能理解凌心悦的心情。
虽然做这件事会有风险,可也比让宋子承去边关给萧云瑾添堵的好。
沈逸立刻去办。
一场秋雨一场寒,凌心悦站在屋檐下,仰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她伸出去,雨滴顺着屋檐滴落在她的掌心,冰凉的感觉透过指尖沁入心脾。
几天后沈逸传来消息,行刺失败了。
“队伍之中根本就没有宋子承的踪迹。或许,是他自己也料到了会有人对他不利,因此,他换了一种方式和队伍分开走。”
“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一个刻意乔装改扮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