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推他。
“但是眼下,这钱对我真的很重要。”
听到这里,季晴冷笑一声,似乎因我不断的请求而感到厌倦。
“你跳下去,我就给你钱。”
她的一句话惊得我心中一颤,这无疑是一种羞辱。
我知道她是在赌我的勇气,也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周围的人交头接耳,显然对这出戏充满了谈资。
我没有再多说话,毅然转身,望向不远处依旧翻腾的海面。
尽管全身已经隐隐作痛,骨头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刀刃在撕扯。
我依旧没有犹豫太久,甚至没有给旁人反应的机会。
我走到码头边缘,深吸一口气。
然后纵身一跃,跳入了冰冷而刺骨的海水中。
冰冷侵蚀全身的刹那,我终于体会到这并非明智之举。
海水冰冷刺骨,它快速地吞噬掉我的温度。
而骨癌带来的疼痛此刻更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使我几乎无法动弹。
我浮浮沉沉,脑海中不断浮现外婆的病床。
医生的催促,以及季晴漠然的眼神。
在水中奋斗挣扎的每一秒,那些如同画卷一般在我眼前不断上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夜幕悄然降临。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海风不时掠过水面,带来阵阵寒意。
我身心俱疲的在水中瑟缩,再加上骨癌的折磨,此时已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此刻,我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能救外婆,我甘愿承担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夜色完全笼罩海面,我才拖着疲倦而痛苦的身体再次上岸。
码头上的灯光已经稀疏,四周的人群也散去多时,显得冷清寂寥。
上岸后,我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水。
环顾四周,却发现刘文琛和季晴早已不见踪影。
既没有嘲讽的声音,也没有给我等待的承诺,只留下无尽的黑暗与寂静。
他们没有信守承诺。我心中一阵苦涩。
这才明白,自己竟然做了堂而皇之的笑话。
此刻的我不只身心疲惫,更被背叛与失望深深包裹。
每一步迈出,我都感到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双肩。
而骨头里的疼痛如影随形,让我几乎无法支撑。
意识开始模糊,四周的景物在视野中变得不真实。
我强打精神,想要回到安全之地。
然而,还未走出几步,眼前突然一黑。
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最终重重地倒在冰冷坚硬的沙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唯一感受到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偶尔传来的几声海浪声。
此时,我的意识仿佛在无尽的深渊中漂浮,无法挣脱。
就在这一片寂静中,一束光摇晃着映入我的眼帘。
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叫,那声音透过耳膜,传递出一种紧急的关切感。
随即,感到有人正在翻找我的口袋,似乎在寻找某样东西。
不久后,我感到身体被人轻轻地抬起,然后是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将我从昏迷边缘拉回。
身体的每一次振动都让骨头中的疼痛变得更加明显。
事情的发展让我不知所措,我越来越难以集中注意力。
突然间,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将我从迷离中唤醒。
“喂,你是季晴吗?”
听筒那边传来好心人的声音。
虽然有些紧张,但充满了善意。
“我在海边发现了你老公,他昏迷了,需要马上送医院。”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而又冰冷的声音。
“他死了吗?”
好心人被她的反应显然惊住了,顿了一下回答道。
“没有,但是情况不太好。”
“那就好。”
季晴简单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感波动。
“谢谢。”
接着电话被快速地挂断。
这一瞬间,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子狠狠划过我的心。
她不再关心我,而是希望听到最坏的消息。
目睹这一幕的好心人感到不忍,温言道。
“医生,这孩子情况不太好,可能需要马上救治。”
很快,我就被一辆呼啸而至的救护车送到医院。
医院里灯光明亮,医生护士忙碌地推着病床穿过走廊。
我能感觉到周围一片紧张气氛,听见断断续续的医疗术语。
我的神志时而清醒时而迷离,只能感受到头顶明亮的灯光在移动。
骨癌带来的痛苦像剧烈的渗透,只要稍微一动,全身的骨头就像要裂开似的。
医生检查我的生命体征后,皱着眉头开始下达一系列指令。
“先准备输液,体温还在降低,马上为他升温。”
护士们迅速行动,手脚麻利地执行着医生指示。
…
几个小时后,我从模糊的意识中清醒过来,
医院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伴随着消毒水的味道。
我转动了一下身子,感受到全身的酸痛和无力。
尤其是骨头深处的烧灼感,然而更深的痛楚来自心底。
我坐起身,四周环顾。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些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尽管身体依然很虚弱,但我知道不能继续等待。
我必须再次联系季晴,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出路。
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指有些颤抖地拨通了她的号码。
铃声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起,但传来的却是刘文琛那轻佻、熟悉的声音。
“喂?”
刘文琛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他显然知道是我。
我捏紧手机,努力压抑心中的不悦。
“刘文琛,我需要和季晴说话。”
电话那端传来刘文琛不以为然的笑声,带着惯有的嘲讽。
“季晴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不过你放心,我会转告她的。”
表面上答应得轻描淡写,但刘文琛的话从来不能全信。
为此,我仍做着最后的努力。
“拜托你了,这很重要。”
刘文琛似乎打着哈欠,懒懒地回应道。
“没问题,我会告诉她。”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病房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重锤般敲在我重锤般敲在我的心头。
骨头深处的疼痛不断蚕食着我的意志,我焦虑地盯着手机,希望有任何消息。
但现实却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过了几个小时,我仍未等到季晴或刘文琛的回信。
银行账户上也没有任何金额变化,令我感到无比失望。
太阳已经西沉,天色渐暗,我再次拨打季晴的电话。
这次电话响了很久,最终传来机械的女声。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立时,一阵措手不及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这次通话无果,我终于意识到,再这样等待下去也许根本没有意义。
季晴和刘文琛无意帮我,而我再无计可施,只能选择另一条路。
困此,我决定不再浪费时间。
忍受着骨癌带来的剧痛,尽快离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