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猪草的活,她都是靠着黑蛋几个帮忙的,地里的活,她更是干不下去的。
至于说进厂,这年代,岗位工作,真的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原身的父亲牺牲后,那边是运输队,原身一个小姑娘又不会开车,更没可能去运输队干活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边才会给了一笔八百块钱的抚恤金。
可以说,是原身父亲刚走,那边就有人顶上了他的岗位。她一个孤女,还是乡下人,又能如何呢?
还有那原身的母亲何小花,唐圆圆不是没想过去找她替原身讨回公道,可在这出行靠介绍信的年代。
据说何小花后嫁的男人是南边城市来这边县城进货的,只待了一阵就走了,也不知道是哪里人,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还有,唐圆圆的手中是有不少存款,不提其他,就她在【桃宝】中的六千多块钱,就足够她在这时代好好地活个几年了。
可这时代,又是在乡下,家家户户会关心打招呼的时代,与前世门一关,就是一个人生活好几年也没人管的社会不同。
前进大队的人们很热心,很关照唐圆圆这个孤女,而她既然已经成为了这个年代的一份子,自然也是想好好在这里生活的。
既然如此,唐圆圆就不能坐吃山空,投稿,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开源的一个法子。
若是这条路行不通,她还是得看看要如何买到一份工作,争取去城里上班。
这地里的活,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已是干不动的。
因此,在赶车的二叔伯开口询问的时候,唐圆圆模模糊糊说了一点,也是为了以后生活条件变好一点的时候,有人作为见证。
车上的那些知青们,在听到唐圆圆投稿的事时,互相对了下目光,挤在一块低声细语。
唐圆圆也没打算和她们拉近关系,她在大队有玩伴,也有可爱的长辈们关心,不在乎还要拓展知青圈。
到了县城,二叔伯不放心地交代了唐圆圆好几句,和她说了他下午四点的时候就在这城门口接人,让她千万别错过。
和二叔伯离开后,一同搭车进城的几人,在县城门口就分散了,唐圆圆也不在乎。
她带的东西也不多,就一个挎包,里面装了文稿。唐圆圆在城里逛了逛,原来这个年代的小县城是这样的啊,有点灰扑扑的,但那些路过的穿着工装的人们,个个精神饱满,脸上满是朝气。
有点羡慕,唐圆圆收回目光,伸手在她的脸颊上扯了扯,她也能这般有朝气地生活吧?
唐圆圆鼓了鼓脸颊,再踏步往前时,她的脸上浮现出了她不知晓的充满蓬勃生命力的笑容。
第一个地方,唐圆圆去的城里的邮局,把这段时间的心血寄出去,递交出去的时候,她的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
有种成不成都已经做了的感觉,出了邮局,唐圆圆就开始往下一个地点供销社出发。
进去逛了一圈后,唐圆圆对这小县城的供销社有点失望,物资有点太匮乏了,好多东西她想要的都没有。
算了,有这么一趟进城的经历,她家里多出些别的东西也不奇怪,还是等下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桃宝】进货。
去完邮局和供销社,唐圆圆在城里逛了逛,等到发觉时间差不多该到吃饭点了,她又去了城里唯一的一家国营饭店。
快到饭点,店里等着吃饭的人还挺多的,至少,今儿早上和她一同从大队出来的那几个知青都在。
不过,唐圆圆点完菜后,还是有一张空桌的,她没去和那群知青拼桌,而是自已一个人坐在了空桌边。
角落里,陈静琪几人看了眼唐圆圆。“没想到,这唐圆圆竟然会来国营饭店吃饭,她们乡下的不都是不会来饭店吃饭的?”“还有,她家的钱不是都被她娘卷走了吗?”
“行了,”陈静琪低声呵斥道,“背后不议人长短,总归人吃饭没花你们的钱。”
田昕和黄佳敏瘪了下嘴,“我们又没什么别的意思……”
但总归,她们是不再在背后议论唐圆圆了。一旁的高毅和陈建民也是松了一口气。
到底他们现在是在前进大队干活,要是田昕和黄佳敏刚说的话被唐圆圆听到,怕不是大队里的队员们对他们这些外来的知青更要不满意了。
在田昕两人开口的时候,高毅和陈建民真是恨不得今天他们没有一块来县城打牙祭,又撞上了她们。
好在,在他们想打包走人的时候,陈静琪开口制止了。
对此,陈建民朝陈静琪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陈静琪面上也不是很好看,她是真没想到这两人的嘴巴能这么坏这么碎,还那么蠢。
都来下乡了,居然还敢嚼老乡的舌根,更别说这唐圆圆可是烈士之后,还是目前前进大队最护着的人。
他们那一桌闹出了什么花样,唐圆圆隐隐约约有听到点不好的声音。不过,管他们呢,他们爱干嘛干嘛,她又不会掉一块肉。
在等菜的间隙,唐圆圆这一桌也来了人,是一家三口,小孩两三岁大,长得很是可爱。
男人看上去有点凶,女同志一上桌就拉着唐圆圆的手在说个不停。
唐圆圆讪笑着把手从这妇女的手中抽出来,听着妇人在说他们是从乡下来的,一路辗转,是火车经停,在这歇脚,等下还要坐火车去京市去,带孩子去看病。
这时,那点完菜的中年汉子也回来了,也是一个劲儿地在说他们苦啊,孩子生的病,简直是要把他们一家子的积蓄全给掏空了。
不过,不管再贵,再苦,孩子的病还是得治的,希望京市那边能治好。
两人说话的声音没有压低,甚至还有点故意大声嚷嚷的成分,饭店里头的食客都纷纷在劝慰他们,有好心的,还塞了几颗鸡蛋,或是她们桌上的一点吃食分给他们。
身边人全都在安慰他们,劝解他们,唐圆圆冷眼瞧着,却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抿了下唇,问道:“大姐,你们孩子是得了什么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