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花和唐圆圆说了几句话,又叮嘱劝慰了她几句。因着她还要去给姜守国送饭,就先离开了。
江芸花离开后,这屋子里只剩下唐圆圆一人,她看着这四周的环境,又看看汇款单上的数字,八百块。
这笔钱,她暂时是不会动的,在乡下,也用不到这么大一笔钱。
原身还藏着二十五块七毛,这都是她在县里上高中时,原身父亲给她的钱,小姑娘一笔一笔攒下来的。家里还有些粗粮可以吃,她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这几天又是江芸花给她送饭,家里的粮食一点都没有动到。
唐圆圆摸了摸后脑勺的大包,这伤养好之后,她得好好上工,也得报答下大队里帮过她的人,尤其是支书两口子,人对她的好,她不能当做是理所应当的。
不然,她自已唾弃自已不说,她在大队往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她现在是父亡母改嫁的孤女,大队里的人会可怜她,要是时日久了呢?
唐圆圆想到未知的以后,又感到一阵头痛,她将汇款单压在枕头底下,过了一会儿,又起身,四处在屋里找着能放这一笔巨款的地方。
她又在家里休养了五天,第六天清晨,唐圆圆终于要上工了。
上工号一响,她给自已戴上草帽,背上背篓,锁上院门,往大队的仓库走去,领上镰刀,装备齐全地往她的上工地点走。
大队照顾她,让她和小孩一起打猪草,一天有三个工分,虽然少,但是刚伤好嘛,先干一点轻省的活。
一到打猪草的地,那里的小孩都叽叽喳喳地围上来,他们今早出门前,都得了家里大人的吩咐,要多照看着些唐圆圆。
大队的孩子们也都很喜欢唐圆圆这个姐姐,她是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高中生,从县上回来的时候,他们缠着她问县里的事,她都语气很温柔地和他们说话,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别看他们人小,但他们很是能分清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的。
大队里的那些知青们就很是嫌弃他们呢,黑蛋还撞见过一个平时在面上对他们假笑的女知青,私下里却在嫌他们脏,还骂他们小泥腿子。
唐圆圆不一样,她对他们,不管是面上,还是大人们不在的时候,都是温温柔柔的。
“圆圆姐,把背篓放下吧。”
“圆圆姐,你去树下歇着吧。”
“圆圆姐,我给你装满。”
……
如果说一开始遇到的善意打消了唐圆圆到陌生时代的恐慌,那么现在这一张张稚嫩的笑脸和温暖的话语,则让唐圆圆对这里有了一点点的归属感。
下工号吹起,“狗蛋!”“黑蛋,回去了!”“小妹,家去了喂!”……大队里到处充满喊小孩回家的声音。
“圆圆姐,我们回去啦!”
“路上慢点。”
唐圆圆是带着欢欣下的工,这一天她几乎没干什么活,前进大队的大家真的很好,很照顾她,她也要想想她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过,要如何找机会回报大家。
回家路上,经过的每家每户都起了炊烟,更有热情的婶娘招呼着唐圆圆上她们家吃饭。
唐圆圆自然是一一拒绝了,回到家里,生灶起火,几个红薯应付着过了午饭。
下午唐圆圆不需要上工,大队照顾她从未干过农活,家里又刚遭了这么些事,伤又刚好,特许她一天只上半天工。
她在家歇了一会儿,睡了个午觉,等下午的上工号响起,唐圆圆还在家里躺着。
待到下午四点多,太阳光不算太毒辣,唐圆圆穿戴整齐,背上背篓,将院门锁上,打算去大队背靠的大青山上挖点野菜,不然就是捡几个野果,也算是给家里多添点可以吃的。
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大队里的人,这个时间点,队里的壮劳力们都在地里干活呢。
“圆丫,干啥去啊?”
“大河叔,我进山去。”
“你一个小丫头可不能进深山去,有什么要的东西叔下工去帮你弄。”
“晓得了大河叔,我就在山脚处挖挖野菜。”
要上山的这一路,诸如这样的对话不少,唐圆圆的脸上始终都是带着笑意的。在这里,她真的感受到了生活的气息,有一点点明白为何人要活着。
上一世,她的父母早早就离婚了,再婚后,他们有了新的家庭,有了爱的结晶。她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就跟皮球一般被他们踢来踢去。
小时候,是爷爷不忍心,将她接到了乡下。她的生活,她的一切,学费,生活杂费,全是爷爷给她的。
可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爷爷重病去世,那时,爷爷在病床上拉着她的手,要她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上了大学就要去读。
看到她爷爷给她攒的那一沓一沓满是零钱的学费时,唐圆圆几乎快把一辈子的眼泪流干了。
她上了大学,勤工俭学,那对血缘关系上的父母,在她的要求和威胁下,两人扯了一阵的言语官司,最后,一人给她交一年的学费。
等到唐圆圆大学毕业,也就真的和完成任务了一般,扬言再也不管她了。
当时的她,只觉得可笑,这也是为什么,她忽然觉得活着好累,不知道自已的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
于是,唐圆圆在出租屋里一躺,就躺了两年,靠的全是她大学时攒下的钱。
穿越之前,她已经在考虑出去找工作了,不过因为长期的作息不规律,再加上前一晚又熬夜看小说,唐圆圆成功把自已给作死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发现自已穿越后,除了迷茫,没有任何不舍和留恋的原因。
在前进大队的这段时间,明明没有任何亲戚关系,江芸花她们能那般照顾她,队里的老人孩子在路上遇见,也都很照顾她。在这里,唐圆圆感受到了暖意。
她挥别了热情的乡亲们,进了大青山,找了处地方,勤勤恳恳地挖着野菜,“砰!”
由于挖得太过于专注,唐圆圆就没注意到脚边那块突兀的石头,结结实实地被绊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