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至鄞像个护花使者一样的帮她拿着东西,还亲热的提醒:“千竹,别忘了包。”
赵东宸的脸像被熏烤过一般灰暗僵硬,他机械的罗列了一堆东西:“饺子,红烧排骨,辣子鸡,扣肉,还有我从花孟镇带回来的蔬菜。”
“这么多呀,够我折腾一阵子了。”江千竹发现男人的视线并没有对着自已,而是越过了自已朝后。
身后的方至鄞带着绅士的笑容对着赵东宸,“赵医生,你好。”
赵东宸低沉的回应:“你好,方医生。”
一笑一沉,一明一暗,脸色和表情都形成明显的对比。
江千竹左右看了一眼,没多想什么,直接走到赵东宸的车边,扬着嗓子问:“赵老师,东西在后备箱吗?”
“是。”赵东宸退回车旁,打开后备箱,拎起两个大袋子又放回去,偏头看了江千竹一眼,“东西很多,你拎不动,上车吧,我可以开到楼下。”
“你可以开进学校吗?”
赵东宸的黑眸对着江千竹,话却像是说给某人听:“我在学院有实验室,你读书的时候,我哪次不是送你到宿舍楼下。”
江千竹漾着酒窝微笑,“好,那就辛苦你了。”
她转身到方至鄞身边拿回手提包,礼貌的跟他道别:“谢谢你送我回家,你先回去吧,赵老师可以给我送到楼下。”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方至鄞把包递到江千竹手里,余光有所防备的望向远处的男人,赵东宸送江千竹回去,看他的样子……有没有向江千竹表达什么的可能……
方至鄞的眉毛扬起,无非就是一场竞争,都是博士,都在省级医院工作,有什么不一样,他又不是一定会输。
江千竹走回赵东宸的车边,打开后排座的门上了车。
指引赵东宸在校园里左转右转直行,到了她租住的公寓楼下。
停好车,赵东宸不动声色的锁上车门,后座的江千竹用力拉了几下都纹丝不动,便问:“咦,为什么打不开门?”
赵东宸转身看着身后的女孩,四年多的时间,她已经从懵懂的学生变成了知性的大学老师,她的思想和行为都在成长,模样也越来越妩媚好看。
他再明白不过,四年多的时间,这个女孩在他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重到无法离开她而生活和工作。
他的嗓音还是沉沉的,忍不住问他想确认的问题:“你跟方至鄞——是不是在一起了?”
江千竹的眸子狡黠的对上赵东宸,喉咙发出银铃一样的笑,“你觉得方医生怎么样?”
赵东宸愣住,胸口似被击了一掌,怕事实如他猜测的那样。
“不好。”他回答得毫不拖泥带水,甚至带着点狠戾。
江千竹依然在笑,眸子和嘴角的弧度像新月,两颊的梨涡荡漾,问:“为什么?”
赵东宸将视线定格于江千竹的脸,森冷的回她:“配不上你。”
江千竹斜瞅着赵东宸,“赵老师,你说这话很不客观。方医生是博士,还是省医院康复科的主治医生,说配不上,也应该是我配不上人家。”
赵东宸的眸子一闪,“你的意思是,你喜欢博士?”
江千竹的模样认真:“你怎么把关系反着说?你可以说:我是警察,我要匡扶正义,但不能说:匡扶正义的都是警察。”
赵东宸咬咬嘴唇:“文科生吗?”
江千竹微微扬起下巴:“嗯,我知道你是理科状元,但不能因此轻视文科生。”
赵东宸忍不住勾唇,脸上冷硬的线条变成了弧形,心里的波澜一波一波,因为她是文科生而觉得文科生可爱。
他忍不住学她的口气调侃:“能在针灸系留校任教的,果然是个人才,谁敢轻视。”
说着,赵东宸按了解锁键开门下车。
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取出两袋食物,他仰头看了看楼层,问:“住几楼?我帮你拿上去。”
“三楼。”江千竹跟在他身后,噔噔噔的上了步梯。
打开房门,一股桂花的清香扑鼻而来,这是赵东宸第一次进入属于女人的地方,
一室一厅的房子小而精致,厨房客厅卧室卫生间物品俱全。
赵东宸细细的打量屋里的陈设,一件一件的落入他的脑海。
把袋子拎到厨房,他顺手将物品分类放进冰箱。
“谢谢赵老师。”江千竹站在厨房门口看他操作,俏皮的来一句:“赵老师这么细心,你的女朋友好幸福啊。”
赵东宸起身,正好与门口的江千竹面对面,四目毫无遮掩的对上,他的眸子深不见底,语气不太和悦的说:“我没有女朋友。”
江千竹虚起眼睛,这是他第几次宣称自已没有女朋友了,可是关小颖说过,他带去附院食堂吃饭的那个美女就是他的女朋友。
她想证实,却不希望赵东宸觉得她八卦,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赵东宸移开目光走出厨房,背对着她,故作轻描淡写的问:“一个人住这里,你的工资能负担吗?”
江千竹斜靠着门框,“这个月才领到生平第一份工资,除去房租电话水电网络物管后所剩无几,但我手里还有点之前在灌木演出费的结余,所以,基本上没有问题。”
赵东宸回头,唇角扬了扬,似笑非笑的望向女孩,“还挺能耐。”
身形高大的他让狭小的客厅顿时显得拥挤,白色衬衫裹着他宽肩瘦腰的骨架,暖光洒在他精致的脸上,配着他的微表情,特别好看。
江千竹居然看得愣神,直到他举手看表才反应过来,“赵老师,你坐着休息,我给你泡茶,是清溪的阳艾茶场产的茶。”
赵东宸将衬衣袖口下拉盖住手表,她让他留下喝茶,时间有什么重要,嘴里却不饶人:“现在喝茶,你是安心让我失眠?”
江千竹拿起手机往眼前一凑,“现在才八点多,喝完茶九点,十二点睡觉,三个小时,一定够你把茶多酚全部排泄出来。”
说着,她走进厨房,烧水,洗杯子,拿茶叶。
他笑了,目光追着她。
几分钟后,她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玻璃茶杯,嘴里嘶嘶的嚷着,“好烫——好烫——”
赵东宸忙跨步到她面前提前接过茶杯,忍着烫把茶杯放上茶几,再把她的手握在掌心仔细查看,温声责怪:“烫红了,也不知道用个托盘。”
接着把她拉到水池旁,打开水龙头冲了一分钟,关水后问她:“还疼吗?”
“也没多疼。”江千竹笑盈盈的望着他,他的手掌又宽,指节又长,冰冰凉凉的,摸到她烫红的地方很舒服。
纤白柔软的手被他握在掌中,他忍不住问:“这双手,做过饭吗?”
“当然做过,初中走读,我爸爸妈妈上班,每天都是我放学回家做饭。”江千竹压低声音说后面的话:“只是做菜不好吃。”
“那你妈妈带过来的菜够你吃几天。”赵东宸放开她的手,视线与她相对,细细交待着:“你可以先吃红烧排骨和辣子鸡,那个不经放;扣肉我放冷冻室了,蒸的时候多花一点时间;玉米你就用白水煮着吃吧,可以当早餐;土豆有泥巴,洗的时候用刷子,把皮削干净。”
“好。”江千竹乖巧的点头,赵东宸与她的距离那么近,整个人的气息传到她的鼻前,就像一年前他在电梯握住她的手留下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