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位大概是李神谕的小男朋友。
但大家都保持沉默的没有说话。
要知道,江流可不是什么毫无名气的人。
江流是谁?
木栅居酒屋的销冠!
居酒屋的受众群体就是他们这帮人!
不知道江流是谁的,也能从其他人嘴里得来信息。
或多或少的勾勒出江流的形象。
居酒屋服务生?
“李家小姑娘找了居酒屋的服务生当男朋友?”
这几乎是大家统一的共识。
看着女儿和江流并排走来,苏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把目光投向李山明。
大概意思就是。
你不是说你下手重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跟江流聊过了,他说只是朋友。”
“你闺女的眼神都拉丝了,还在哪朋友呢!”
“江流人不错,我信他。”
“信你个大头鬼!”
苏晟听着身后人群里隐隐传来的交流声,眼神很不好看。
...
“你到底许的什么愿?”
“我许愿我的冒险计划里可以添上你的名字。”
“什么冒险计划,说来听听?”
江流觉着她的冒险计划,无非也就是去哪里爬爬山或者滑个雪之类的。
自已陪她去也行,就当是旅游散个心。
刚好旅完游回来销假上学。
万万没想到,她顺手拎起了桌上的笔记本。
不是写字用的笔记本。
是笔记本电脑!
“第一步,先去格鲁吉亚,看看第比利斯老城区,第二步去毛里求斯或者新西兰凯库拉看抹香鲸,运气好还能摸摸嘞;第三步去摩纳哥哪个大剧院,叫什么来着...蒙特卡洛歌剧院...”
“停。”
江流直接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然后指了指笔记本上足足有一二百十多页的PPT。
“你告诉我,这一趟你准备去多久?”
“什么时候玩完什么时候回来啦,不用担心太颠簸,我们可以顺带考证,比如潜水证什么的。”
“这一趟预算是多少钱?”
“还不知道,但可以随时让我妈妈报销,省着点花的话我们两个完全够用哎。”
荒诞和离谱的感受在心底蔓延。
江流很想问她是不是在跟自已开玩笑。
但很显然李神谕很认真,并且为此筹划了很久。
江流很想立刻打开自已的银行卡余额,狠狠的摆到李神谕的面前。
我玩个屁啊!
世界旅行那是我该考虑的事情吗?
“这个愿望我不能答应,换一个。”
“江流,你不要考虑钱,我会想办法的!”
“换一个愿望,这个不行。”
“你的顾虑和钱没关系吗?”李神谕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发出了灵魂上的质问。
“当然有关系。”
江流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和李神谕解释。
因为两个人关于这件事的思考方式,天然存在差异。
有人说不同阶级的区别,看开的车子就能看的出来。
但这太过片面了。
真正的区别在于,她关心的是世界旅行、空气质量、为因森林大火受伤的小动物捐款,以及考潜水证。
他关心的是,今天上班早走一小时按旷工算还是按早退算、收回债之后让他妈辞掉月薪三千五的工作、以及如果考研的话要不要花钱报班。
这能一样嘛?
江流没法完全让李神谕理解这些东西,她又是过生日,也不好太过扫兴。
只能应付着说回头再考虑一下吧。
李神谕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
“堂弟,和弟妹聊什么呢?”
“聊怎么拒绝她的生日愿望。”
“嗯?”
“不好意思,走神了。”
江流讪笑着看向和善的堂哥,然后又把视线投向远方的堂嫂。
呦呵。
单独看裴安宁还没什什么太大感觉,但是如果给她套上表嫂的身份。
怎么觉着坏女人国色天香的呢。
坏了,我有点变态了。
视线再次又移,就又看到一个削瘦的背影。
大概是素未谋面的二伯吧。
稍稍有点驼背,看样子身体比不上老爹,估计以后比老爹死的早。
老爹只要把他二哥先熬死,到时候我就是富二代了。
裴安宁的目光始终在江流身上,看到他望向自已后连忙躲避目光。
这么多人呢!
有话私下里偷偷找我说!
两个人的内心完全不同,但视线却在半空中交汇。
这一幕也被表哥瞧见了。
隐藏在金丝镜下的眼神再次变得阴沉。
在精神上绿我呢是吧?
“堂哥找我有事吗?”
“就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哦,招呼打完了,你走吧。”
“啊...你还真是幽默,寿星方不方便先把江流借给我用用?”
“你问他自已吧!”
李神谕噘着嘴有点不开心,摆明了想让江流哄哄她。
“走吧,待会回来再说。”
江流搂着表哥的肩膀,朝着四下无人的庄园花坛后走去。
任凭李神谕的脚都要把地面跺出洞来。
他也没理。
李神谕都要委屈死了。
我又不是不讲道理,你稍稍哄哄我,哪怕给我画个大饼也行啊!我肯定原谅你。
真拿我当好兄弟啦!
然后他就看到了江流一个人转过头走了回来。
嘴上说着:“待会咱们偷偷吃点好的。”
实际上却猛地过来拉住了李神谕的手。
那一刻李神谕左顾右盼、春心萌动,感觉心脏漏跳了半拍。
眼睛里都要滴出水来了。
她还是会哄我的嘛。
“找个私密的小屋准备个电脑,待会我过去找你。”
“我的房间可以嘛。”
李神谕的大眼睛一下就闪亮了,她最喜欢江流在她耳边商量小秘密的氛围。
她和江流的秘密作战计划!
其他人都不知道!
“可以,但不能被人发现!”
“下士收到!我们要做什么?”
“偷偷看一个秘密。”
李神谕一溜烟的拿起电脑窜回房间里,跑了半道忽然想起了什么。
又跑了回来,冲着江流说道:
“我房间在二楼最里面,别走错了啊!你要快一点!省的咱们的小秘密被人发现!”
朝着表哥走去的江流,在背后比了个OK。
刚走到这边的苏晟,表情不是很OK。
什么小秘密需要偷偷去女孩子的闺房里?还不能让人发现?
要在生日这一天彻底从小女孩变成女人是吧?
苏晟窝着火,决定先不打草惊蛇。
反正江流还在楼下,等下悄悄跟着上去看看...
...
“堂弟,你这十几年过得挺辛苦吧。”
江欣双手插兜,眼睛里适时的流露出哥哥对弟弟的关心。
既然想要证据,肯定要先打打感情牌。
但这眼神却让江流一阵恶寒,他可是知道表哥是“没种”的男人。
说不定就是个诡计多端的零。
“过得挺好,有事直说。”
“我就是想打听一下,车祸那边怎么样,开车撞人哪个杀千刀的交待了吗?”
江欣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自然,就是哥哥弟弟聊正事的氛围。
可江流的眼神非常的怪异,甚至把江欣盯得有点发毛。
“堂哥,肇事原因是酒后驾车,他需要交待什么?交待为什么要省钱不请代驾吗?”
“哎呦,我真是犯罪电视剧看多了。”
“电视剧看多了涨涨见识是好事,可别真犯罪。”
江欣听完这句话如遭雷击,手不停的扶着眼镜试图掩盖生硬的眼神。
这句话戳中他内心了。
他只能无奈的回应:
“是啊,文明社会嘛,大家都...”
“表哥最近压力很大吧?”
一句话让想要转移话题的江欣再次口不能言。
这种熟悉的、直击内心、抢夺节奏的讲话方式。
让江欣想起了离他不远处的父亲。
他觉得江流手里一定有证据,并通过这种方式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不能跟着他的节奏走。
我直接开口说证据的事情。
“表弟,我知道你手里有...”
“我手没什么啊,倒是你个大男人攥着我手干什么?手还出这么多汗。”
江流甩开表哥的手,眼神带有认真和关心的说着:
“我就是看你头上冒冷汗、眼神飘忽不定,这种情况要么是连续工作压力大、要么是手艺活弄多了,所以我想推荐你个地方。”
“什么地方?”
“木栅居酒屋,放松压力好去处。最近有银卡会员充值服务,充三万免费升级银卡会员,提我名字可以送轩尼诗,要不要体验一下?”
“改日一定。”
“别改日啊!你这种富少爷肯定不知道搞业绩的辛苦,你就当帮帮忙替我冲个业绩。”
“我个人不太喜欢喝酒,我就帮你冲个业绩算了。”
“老板大气。”
江流看着卡上的转账,眼神中露出喜悦的色彩。
还是男人的消费能力高啊,哄女人开心哪能这么快赚三万。
“表哥,这三万块我不要你白花的,我这个人素来讲究交易双方的公平公正。”
“喝酒的话就算了,我酒量不太好。”
“我知道表哥想要什么,一些证据对吧?”
江欣原本还在为三万块钱感到肉痛,主要是这钱是白白花费的,连个棒棒糖都没买到。
可听到江流的话,他的眼神里瞬间窜出精光。
证据?
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愿意给我?”
“当然,我们是一家人嘛,也不愿意看你压力这么大。”
“你说个数,我愿意出钱买!”
那一瞬间江欣都有点感动了。
这就是亲人啊!
血浓于水的亲人!
到底还是自家人理解自家人的苦!
三万块钱多吗?不多!一点都不多!
“堂哥,这年头赚钱都不容易,收你三万我良心已经很痛了。”
江流说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
hello kitty 的。
“这U盘十块钱一个,只是调监控的时候费了点麻烦。”
“堂哥都懂。”
监控!就知道是监控!
江欣觉得肯定是自已某个环节出了纰漏,这才导致有监控证据遗漏下来被当成证据存在。
“堂弟,你卡号给我,我出三十万买下这个U盘,就当是表哥给你道歉。”
“可以,录个音。”
江流出人意料的没有推三阻四,而是迅速拿出手机调至录音。
将江欣口述的购买证明录了下来。
然后发卡号、收钱,一气呵成。
“给你个建议,一定要偷偷自已看,传出去要出大事。”
“我懂的堂弟。”
江流这么说了,让江欣越发笃定这就是车祸证据!
不然什么东西还不能给别人看?
江欣拿起U盘甚至没有回父亲身边,而是匆忙跑向了在外等待的商务车。
示意司机下车等待。
...
江流看着他匆匆抛开的背影,脸上浮起一抹微笑。
他起初来赴宴的时候,是不知道老爹在门口等着他送U盘的。
所以他口袋里自已早早准备了一个。
是当时姜羽贞外卖买的那一堆U盘里随便拿的。
他在里面也确实放了点“证据”,也确实跟江欣有关,更不好给外人看到。
他没骗人。
这三十万赚的不冤。
江流顺手从桌上拎起个橘子掰开吃。
不对,吃什么橘子。
澳龙在哪里!我饿了一天就等这顿呢!
江流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偷偷打量场上人的视线。
可不能被人发现我专挑贵的吃,我可是要脸的人。
当发现少有人在注意自已后,江流开始猛炫。
直到感觉身后有灼热的目光在注视自已。
才小心翼翼的转过头。
是裴安宁。
不是,你不干饭你看我干什么?
江流挑衅性的朝她看了一眼,伸手往下指了指。
他是在指龙虾。
他的意思是,几千块一只呢!你不吃的话就去拿一个给我吃。
省的只有我自已来拿,被人看到显得有点不要脸。
...
裴安宁一直在关注两兄弟的谈话,江欣偷偷跑出去以后,她就只能看江流了。
可江流这家伙从头吃到尾!
好不容易江流转过头来。
却好像在向她投来挑衅般的目光。
裴安宁是一个非常在意“大家闺秀”人设的人,她是不能在这种场合多跟其他男人交流的。
可偏偏江流就是在和她对视。
这让裴安宁内心有股异样的感觉。
今天他的未婚夫和未来公公可都在场呢!
直到江流伸手指了指他的身下。
一时间那股异样的感觉让裴安宁头晕目眩,光天化日还有这么多人。
你指自已“哪里”干什么?
私下里白给,你开始装。
众目睽睽下你反倒开始调戏我是吧?
压下心头的异样,裴安宁回过头去强忍着不再看江流。
可架不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用余光扫视几眼。
每当发觉自已视线扫过去,江流就要往下指。
“真是服了他了!”
也不知是什么心理的驱使下,裴安宁看了眼,背对着自已和别人聊天的公公。
见他没注意到自已。
于是盘起了稍稍散乱的头发,狭长的桃花眼冲着江流翻了个白眼,提起红色晚礼服的裙角朝着江流走了过去。
她给了自已一个理由。
这一切都是为了取得江流的好感。
既然他喜欢这个调调,就应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