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俯下身,悄声道:“听说这次很多人都押了股份进去呢,势必要把代理权拿下。”
“这些人疯了?”
杨雅慧差点喊出声。
为了三个月后才能交付的货品,连公司的股权都押进去了?这K-19的盈利空间有这么大?
“夫人,其实风险也不算高,若是没拍得,也没什么损失。”
女佣提出自已的看法。
杨雅慧靠在椅背上,叹出一口气,“行了,我再想想。”
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她一下坐直了身子,“你派人去隔壁偷听一下,看那替身是不是也要参与竞拍。”
苏晴那小贱人在陆氏医药内部肯定也安插了自已的人,说不定早就着手准备了。
“是。”
女佣回答。
……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帘之间的缝隙钻入,洒在少女的睡颜上,因着凌晨的一番折腾,脸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裴骁将手臂从她脖颈下方抽出,开始更衣。
餐厅里,凌翼已经等在餐桌边上了,明显很意外骁爷居然起得这么迟。
当初骁爷和他一起训练的时候,骁爷可是平均睡眠只需要五个小时的选手,最高纪录连续三天三夜未合眼。
看样子……骁爷对温小姐很感兴趣啊。
不是个好兆头。
裴骁落座,拿起刀叉,开始切割三明治,微开的衬衫领口隐约可见暧昧的抓痕。
“陆家那边都知道了?”
他随口问道。
凌翼正欲开口,余光瞟到不远处坐着轮椅出来活动的何妈,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已经通知下去了,不出意外的话,陆二夫人和三夫人昨晚就收到了有关陆氏医药最新决策的信件。”
“嗯,可以让公司的那几个老东西知道竞标价了。”
裴骁说着看了一眼客厅角落里的一堆纸箱,“把那个四号箱子拿来。”
凌翼看了一眼骁爷视线的方向,回道:“是。”
拿到箱子后,裴骁取出一本日记,翻到昨天看到的页数,边吃边看。
凌翼看着这一幕,主动开口道:“骁爷,是否需要我遣人一起筛查?”
“不必。”
裴骁脱口而出。
“……”
如此亲力亲为……
骁爷对待公司的事好像都没那么上心。
凌翼郁闷地站在一旁。
盘里的三明治还剩一口时,裴骁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字眼,扔下叉子,双手压着书页,又逐字重新读了一遍。
确定自已没看错后,他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猛地起身,大步走向楼梯,步伐间酝酿出一场风暴。
“温以柠!”
裴骁厉声高喝。
少女正在床上熟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她名字,还没睁开眼,就被拽着胳膊一把拉了起来。
裴骁蹙着眉头,扔过去一条连衣裙,“穿衣服。”
“唔?”
少女显然还未完全清醒,睁着朦胧的双眸看着他,洁白的薄被从她的肩上缓缓往下滑,露出凝脂般的肌肤。
“……”
艹。
裴骁觉得有些事情马上就要脱离自已的控制,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咬牙甩下一句:“限你一分钟下楼,否则手机就不用买了。”
说罢夺步而出。
“哐——”
卧室的门发出一声巨响。
温以柠清醒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早上六点。
“……”
这个混蛋,凌晨不让她睡觉,现在又逼她起床,她又哪里惹到他了?
时间过去二十秒。
温以柠抓起睡裙往身上套,匆忙穿上拖鞋就往楼下跑。
她第一次觉得这幢别墅建得实在是浪费空间。
赶到餐厅的时候,某个男人沉着脸坐在餐桌边上,面前摆放着色香味俱全的中式早餐:
红薯山药粥、鲜肉烧麦、葱香花卷、香煎萝卜饼、还有好多蓝莓和车厘子。
他叫她起来吃早餐?
温以柠心里好受一些了,坐到他面前,举起筷子朝最远处的花卷下手。
“啪——”
裴骁拦住她的筷子。
“……”
温以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面色不太好,转而将筷子伸向烧麦。
“啪——”
又是一声响。
“……”
温以柠有些生气,不打算跟他计较,放下筷子,拿起碗,准备给自已舀一碗粥来喝。
这回,男人直接把整碗粥都拖到了她碰不到的地方。
只剩下离她最近的萝卜饼了,她看着没胃口。
温以柠放下碗,瞪着他道:“裴骁,你幼不幼稚?”
“……”
男人不悦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做骗子好玩吗?”
“什么骗子?”
温以柠不解。
裴骁压抑着怒气,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凌翼道:“把外面那片萝卜地挖了。”
“等一下!”
温以柠打断道,“为什么要挖掉?”
昨天才种好,现在就要挖,这个男人总是热衷于毁灭各种各样的东西,她完全理解不了这样变态的心理。
温以柠的余光意外瞥到男人脚边的纸箱。
外公的日记?
骗子……萝卜……
“!!”
外公在日记里提到了她不喜欢吃胡萝卜的事?
糟糕。
温以柠怯生生地看着对面男人的那张黑脸,小声问:“你……你知道了?”
“……”
裴骁也说不清自已为何不爽,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
他知道这个小东西一直以来都怕他,可她居然在这种小事上都要骗他。
在他面前,她就打算做个满嘴谎言的人,是吗?
“挖掉。”
他咬着牙放话。
凌翼收到指示,掏出手机,通知下属来挖地。
“……”
温以柠的视线落在玻璃外的土地上,过了一夜,不知道昨天播下的那些种子是不是已经准备发芽了……
太可惜了。
“裴骁,要不算了吧,我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萝卜……”
而且还是白萝卜。
“温以柠!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还要骗我!”
裴骁的怒音在整个空间内回荡。
站在客厅远处的佣人害怕被怒火波及,低着头,不敢看,不敢发出任何轻微的声响。
温以柠沉默着,像个小鹌鹑似的莫名失了气势。
外公在日记里究竟是怎么说的……看样子,是一点退路都没给她留。
“……”
裴骁看到她这副不言不语的样子,怒意更盛。
“为什么不说!”
“……”
男人劈头盖脸的质问像一盆冷水,泼到温以柠的头上,让她遍体生寒。
她还能怎么说……
说她因为害怕怀孕,所以装作自已爱吃胡萝卜么?
她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