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情况发展马上要如昨晚一样。
方休心口乱撞。
这大白天的,车里还有人,真是不成体统。
历文成不是荒唐的人。
既然知道昨晚吓到她,也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不能乱来。
于是猛地托起她的腰放到一边,整理衬衣。
“带你去拜访由姐。”他声音微哑,“伍迪说你们要搞基金会?由姐手里成立过几个,去请教一下。”
方休心不乱跳了,脸色也恢复正常。
“空手上门?”
“礼物来的路上我买好了。”
“但是我这幅样子不合适吧?”
历文成挑起眼尾看她。
耳尖微红,双眸含着浅浅水汽。
明显是动情后的女人模样。
他腮骨颤了颤,伸手握住她的脖颈。
狠狠吻过。
又及时松手。
掌心拂开她脸侧的头发,声音愈发哑了,“由姐不拘小节,不会在意。”
方休只剩下点头。
一路无言。
历文成闭目养神,方休熬了这么久也犯困,歪着歪着就倒在他腿上。
撞得力道不轻,她瞬间清醒,要爬起来。
“躺着。”历文成按住她,“睡会儿。”
粗砺的掌心在脸颊划过。
“这疤去修复一下吧。”
方休阖眼,嗓音困倦,“不了,装聋哑人的时候方便。”
说完脑袋微微向后转,“你觉得不好看?”
“嗯,丑。”
方休气得要坐起身,他又按住,直白说明,“没关系,丑姑娘不担心别人惦记。”
……
路程较远,伯南庄园在城郊。
全球顶级庄园,造墅极致完美。
不是有钱就能拿下的。
车驶进大门,方休手忙脚乱用湿巾擦脸。
睡了一路,不能这样去见人。
历文成看得好笑,“跟你说了,他们夫妻俩不拘这些,慌什么。”
“你懂个屁!”
不管主人是否在意,基本礼节要做到。
先敬罗衣后敬人,她不想跌了历文成的面子。
市里尘土飞杨,城郊空气倒是好一些。
管家引着他们到后花园的连廊,黎由正在那看书。
方休看到她后忍不住轻轻吸气。
上次见到时黎由化了妆,今天完全素颜,竟然更显威仪。
虽即将年过不惑,那张脸却一点看不出来。
两人问了好,黎由扣下书,淡笑着“坐吧。”
“你要成立基金会?”没有虚伪寒暄,她直奔主题。
方休点头,“钟老和周书羽造了不少孽,该拿补助金的学生拿不到,一些被骗退学的学生也没人管。”
“所以你想管?”
“嗯,能帮一点是一点。”
“那么你以谁的名义呢?Uknow?还是方家?斌成?那些爆料,有心之人尚可追踪不到谁身上,难道资金溯源查不到你方小姐吗?”
方休一愣。
黎由从桌上的烟盒里磕出一根,叼在嘴里不点。
“他们刚出事,你接了这些人善后,是生怕那两个注意不到你啊。”
黎由这两句话反问得太直白,哽得方休哑口无言。
历文成咳嗽一声,“由姐,小休资历浅,懂得不多,劳您费心教教。”
“教也没用。”黎由搓着打火机点烟,“你办不成。”
方休羞得面红耳赤。
她确实没这个金刚钻。
身后一道男人的声音,“由姐也太凶了吧。”
何安坐在黎由身边,揽在她腰间打趣,“别给方小姐吓坏了。”
黎由撇撇嘴,撩眼皮看方休,“你管不了,但是我可以。”
方休讪笑,“那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卖阿成一个人情,日后有的是要麻烦他的时候。”
方休扭头看历文成,后者食指轻点在侧脸,不咸不淡瞥她。
黎由把剩下的半截烟塞给何安,起身。
“走吧,跟我说说那些学生的情况。”
方休忐忑起身。
她怕黎由,独处更怕。
历文成轻捏她的手心,低笑一声,“没事,由姐不吃丑姑娘,她下不了口。”
方休愤愤甩开。
神经。
两人走远了,何安徐徐吐烟,指指黎由的背影,“让由姐唱红脸太合适了。”
历文成拂去茶沫,谈笑风生,“可不是吗,问得我都紧张,安哥这么些年过得苦啊。”
何安笑了几声,“你怎么不自己跟她说那些,非要故意带她来,让黎由吓唬她。”
“小休太犟,我说不一定听,平白落埋怨。”
“历总要想护人,得做长远计划啊。”何安掐了烟,端正神色,“周书羽,我听说了一些陈年旧事。”
历文成放下茶杯,面无表情。
何安哼笑,俯身,肘撑在膝盖上,视线压迫,“我虽没查到她为什么归顺你,你又为她遮掩什么。但对这个女人,你了解的太片面、太轻敌了。”
遂即他扔下一沓资料。
“周书羽10岁从孤儿院被带走,当年西北手眼通天的地头蛇全老板,亲自找人培养。好在全老板失势入狱,混乱之中没人再顾她,如今她才能被你历文成拿捏在手里。”
历文成脸色突变。
严肃,阴郁。
何安叹口气,“我费了多少功夫才把全老板拉下马,他在监狱里也动作不断。周书羽被他教到17岁,阴狠没有学到十分也有五分,贪心足有二三十分!”
他食指重重点着桌上的纸。
一声一声,磕在历文成心窝处。
“你因为情义留她一命,她靠着一口气都能再翻波浪。”
对面男人手背暴起筋络,在隐忍。
寒气森森冒出。
何安望向远处,收了资料,“阿成,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如果对周书羽不心狠,终有一日她会折在她手里。”
廊架下阳光撒了不老少,可仍觉冷冽。
方休来时微微气喘。
历文成横起一条腿,佯装斥责,“跑什么,方董知道又该训你了。”
她喝了一大口水,趴他耳边说话,“由姐太严肃,我跟她呆不住。”
历文成立刻扭身朝后喊,“由姐,小休说你脾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