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气氛凝重。
历文成笑容浮于表面，缓缓点头，“看来是我消息不够灵通了。”
“有些事情经过的嘴巴多了容易失真。”
“这话倒是没错，多少人风生水起一辈子，偏偏败于那张嘴。”
齐昀没言语。
历文成晃着茶杯，语气不温不火，“可见这嘴，长在谁身上比较重要。”
满屋茶香。
暗含深意。
齐昀倾身搁了茶杯，“还好山水堂的嘴巴好管教，无论多么人多眼杂，只属齐家。”
历文成眼底有了笑意，“还有长辈等着，我就不多留齐公子了。”
齐昀被送出房门，向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一步一思量。
小历总这番警告，是为了那几家小孩，还是他们背后的人。
抑或是……
他握上门把手，朝刚刚出来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
阿权站在门口。
历文成撩起眼皮问他：“你觉得如何？”
“齐公子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那监控呢。”
“可能是认出方小姐了，卖个人情。”
历文成手指轻叩扶手。
方休刚回来，这些年方国威保护得好，没多少人认识她。
就算认出来，卖人情，不存在。
齐家依附的是斌成。
如果不是于公，那就是于私了。
阿权又补充道：“齐公子口风紧，既然删了监控，那就代表山水堂不会向书羽小姐透露，更不会向那四家透露。”
历文成眯起眼，还好口风紧。
“让人盯着山水堂，看这位齐公子会不会用这一筹码。”
……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
场里喊的数字让张洋一惊又一惊，她凑在方休耳边，咬牙切齿，“这么多钱捐到哪？我也是穷人，能不能先捐我？”
“这些是给贫困山区还有福利院的，你连这都想抢？”
“福利院都能拿到这么多，那宋媛怎么还偷跑出来？她说里面条件不好。”
方休猛然想起，这些天忙学校的事，倒是把宋媛给忘了。
“回头我找她细聊。”
张洋摇摇头，十分丧气，“天下有钱人这么多，多我一个会死吗。”
方休调笑着，压低声音，“让伍迪给你涨工资。”
礼仪小姐来桌上斟茶，俯身轻言：“方小姐，小历总在找您。”
方休端了茶杯，“说我不在。”
话音刚落，耳侧落下男人的气息，“不在？那你是谁？”
方休僵硬地转头。
历文成弯腰俯身，眉眼冷峻。
“随口扯谎，胆子大了。”他起身命令，“过来。”
方休远远看了眼方国威，他正跟历明谦说话。
本是要坐一桌的，但张洋不自在，她们就隔了些距离。
没被方国威看到，方休找不到别的理由不起身。
“哎。”她扯了把张洋，“跟我一起。”
“你去吧，我再看看还有什么好玩意儿。”
方休叹气。
她现在跟历文成独处一定会口不择言。
男人站在过道上眼神催促。
方休低头过去，闷声问：“什么事。”
“带你去见个人。”
礼堂掌声一片，台上一副字被拍出天价。
方休瞥一眼，离开，紧跟历文成。
他个子高，腿长，迈一步方休得提着裙摆小跑两步。
她落后，他缓。
她追来，他疾。
来回这么几次，不恼也累了。
历文成走着走着，没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
回头，方家小姐环着胳膊站在原地，板着张脸。
“怎么了？”
方休扭头不看他，微微喘气。
历文成折返几步。
她穿的裙子是V领，双臂这么一拢，沟壑尽显。
历文成垂眼看她，“说话。”
“裙子长，不方便，走累了。”
说话了，但依旧用侧脸对他。
历文成解了袖扣，折起，弯腰。
方休忽地腾空，胳膊去勾男人的脖子。
走廊来来往往都是工作人员，她不好意思。
“你——你这样成何体统。”
历文成弯了嘴角，调侃她，“小休现在开始讲体统了。”
她不沉，但是这样走路，说话难免带了些气音。
方休去拧他的下巴，“被我那些相亲对象看到不好，该议论我了。”
“谁敢？”历文成低低开口，“我挑的人，都是空有家底的绣花枕头，应付方董罢了，没有那个胆量说你不好。”
“你还敢应付我爸？”
“不得已，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只好出此下策。”
“什么叫不给你找麻烦？”
历文成站定，胸膛一鼓一鼓蹭着她。
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方休睫毛轻抖，手搁在他肩膀，“问你呢。”
历文成倏尔放下她，抻平衬衣的褶皱，“到了。”
服务员来帮他敲门，里面传出声音后推开。
视线开阔，四个人，两男两女。
方休认出其中一个男人，何安，接走徐美华女儿的那个模拟馆老板。
他身边应该是他太太，黑长发，修长的腿交叠，造型简单，却气场十足。
那张脸美得让人晃神，抬眼间尽是漠然，正端着酒杯打量门口。
历文成一手弯在身前，颔首，“由姐，安哥。”
女人微抬下巴，历文成落座，一挥手，“小休，叫人。”
方休很少见他如此恭顺，跟着他问了声好。
屋子里的另外一个男人大敞着腿，“不对吧，我记着小历总的辈份大，怎么小休也跟他一起称呼呢？”
历文成松了领带，朝她招手。
方休挪步过去和他坐在同个沙发上。
绵软的垫子深陷，他揽上她的腰稍稍用力，重心就全部倒向他。
无须多言，如此明显的解释。
在场的人除了方休，都明白。
历文成嘴角勾起弧度，抬手指着刚刚问话的男人，贴在方休耳边介绍，“李寻，不用理他。旁边是他太太，你叫嫂嫂。”
又端正身子，“何安，你上次见过了。黎由，黎先生的女儿。”
方休惊讶，“黎先生？”
黎由挑眉。
方休连忙解释，“小时候我爸让我练字，照的黎先生的字帖。”
刚刚进来前被拍卖的那副字也出自黎先生。
黎由笑了笑，漫不经心问她：“练得好吗？”
“不怎么好。”历文成帮她答了，“以后出去别说你那字是学的黎先生。”
方休暗地去拧他的腰，劲儿不小。
简单寒暄过后。
黎由让屋里的工作人员出去。
何安拿出一个玩偶，是方休送给徐美华那只。
方休不解，去看历文成。
他表情讳莫如深，“由姐说，发现里面有东西。”
何安拨开条缝，掉出来一个U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