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些人走近，徐美华并没有多惊慌，十分自然的跟着他们上了一辆白色商务车。
张洋在一旁把车牌号录下来，紧绷着脸。
方休转着方向盘看她一眼，浅笑，“别紧张，咱们只是去看看，今天不干什么。”
她们不干什么，不代表别人不干点什么。
张洋目不斜视，一直盯着前面的车。
在这会儿功夫，秦姐已经把那辆车的信息发来了。
不是周书羽。
虽在方休意料之中，但她还是有些失望。
因为这就意味着在徐美华找她之前，还有未知的一方需要她应付。
事情越拖越麻烦，不能等到钟老从南边回来。
那辆商务车停在路边时，方休以为被发现了，结果只有徐美华一个人失魂落魄从车上下来。
商务车调头在黑夜下离开。
徐美华在路边站了会儿，转身径直走向方休的车。
她们隔的距离不近，方休可以确定徐美华根本看不清车里是谁。
张洋抓紧安全带，“她要干嘛啊——”
徐美华还未走近，另外一辆黑车直冲过来，横在他们中间。
车上的人下来半拖半拽，把徐美华拉上车。
他们停的位置避开了人群，荒凉，暗夜。
那些人绑了徐美华后，朝方休她们这边看过来。
张洋倒吸一口气，“这些大哥不会要灭口吧——”
方休紧盯他们，手里做着准备，“坐好了。”
车子刚退出几米，还没来得及调头，那几人举着铁棍围过来。
突然，之前那辆白色商务去而复返，刹车声划破长夜，停在方休对面。
没有人下来，玻璃黑漆漆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在路灯下周身泛着冷光。
那几人又迅速钻进黑车里，带着徐美华绝尘而去。
张洋松开手大口呼吸着，“我靠——吓死我了！”
方休打量着路对面的那辆车。
秦姐的技术她了解，查不到这车主是谁，说明来头不小。
带走徐美华的一定是周书羽，看跑的那速度，竟然如此忌惮这人的身份。
街上过分静谧，方休盯着那辆车心跳如雷。
少顷，车上下来一个保镖模样的人。
他走过来时，方休已经降下车窗，她想看清对面是谁。
那保镖微微弯着身子，态度谦逊，“方小姐。”
方休心里一惊，还是稳住了，“有事吗？”
“打扰了，我们先生想见见您。”
“哪位？”
保镖闭口不谈，依旧垂着头。
也是，这样身份的人轻易不露面。
方休开了车锁，“带路。”
保镖拉开车门上了后排。
张洋慌得厉害，但看方休一脸淡定，只好强撑着，时不时从后视镜里打量后面的男人。
白车开得快，方休也紧紧跟着。
她也不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地方，看路线大概分辨出是到了西城。
东富西贵。
要见的人是什么身份，方休心里已经有了模糊的答案。
白车终于停下，停在一座四合院门口。
后排的保镖这时说话，“方小姐，请您二位移步。”
穿过两道门，庭院中间有座假山，水汽萦绕。
院里挂的所有灯笼都亮着，廊下坐了个老者，穿着白底龙纹的中山装，手里摇了把折扇，末端挂着串沉香。
“先生，方小姐到了。”
那位老先生转身看着这边，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分在两侧，模样倒也和蔼。
“是小休吧？”
方休越来越困惑，听这语气像是对她很熟悉，可她对这位没印象。
老先生笑呵呵坐下，招手，“来，别站着。”
纵是没印象，她还是像模像样微鞠了一躬，没坐，“不知先生身份，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老先生收起扇子，在雕花栏杆上磕着，“没关系，以后你会知道。叫你来是想问问，你想从徐美华那知道什么？”
方休垂下眼，婉拒了这个问题，“抱歉。”
老先生也不在意，“今晚如果不是我的人在，带她走的那位恐怕已经解决你了吧。”
方休听出他的意思，也说：“您不是正打算让徐美华来找我吗，那位如果刚才冲我下手也是您导致的，这样的人情，我不会认。”
徐美华当时从车上下来，那么远的距离，如果不是白车里的人说了什么，怎么就直接朝她过来，真当她看不明白呢。
老先生没有因为她的态度变脸，反而笑容更大，“如果我说咱们可以合作呢？”
方休犹豫片刻，顾左右而言他，“我以为您这样的身份不会私下跟记者见面。”
“我今天见的是你。小休，你想查钟老，我可以助你。”
“有什么条件？”
“我没法大张旗鼓的跟钟老作对，也没有时间，你需要什么尽管提，但最后消息怎么放，得听我的，另外，徐美华的女儿，得一起交给我。”
曲水潺潺，没有人说话。
张洋心惊肉跳，半晌，听到方休轻声说：“好。”
接着，她又说，“我要去趟周书羽任职的学校，您得帮我。”
其实这也是方休瞎猜的，她总觉得周书羽跟学校勾结着，不然也不会送了那么多学生出去。
既然查周书羽查不出来，直接加入比较省时间。
老先生几乎没有思考，折扇搭在手掌，“下周一直接过去，会有人接你，其余的——你作为个记者应该不用我来教。”
出了四合院，驶在高架上，张洋才放松下来。
“我靠——我感觉我裤衩都被汗弄湿了。”
方休笑了笑，“没事，那种身份的人一般面儿上都会客客气气的。”
张洋还是后怕，冲击力太强。
她燃了根烟，胳膊支在车窗上，“你真打算跟那老先生合作啊？”
“嗯。”
“那徐姐那女儿你也真给他？”
方休手里转着方向盘从出口下去，挑起眉看她一眼。
张洋转头嗤笑，“你胆子真够大的。”
方休原本是想让张洋今晚暂时跟自己住，但她说还有东西没拿，只好把她送回伍迪安排的那个地方。
这地方是个酒店，历文成这么放心，估计是斌成集团的。
到了门口，张洋抬眼往前一看，“有人等你。”
方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历文成正站在那。
张洋坏笑着推了车门下去，“走了。”
过了旋转门，宋媛在大堂里坐着，一袭白裙遮到脚，头发软软的搭在肩上。
张洋过去跟她打招呼，“这么晚不睡？”
宋媛没看她，直勾勾盯着玻璃外的两道身影。
“那个男人，就是斌成的小历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