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事就按我说的来,明年村小开学,让小梅和小兰俩丫头也去。
还有,老大你们俩口子,也对孩子上点心。”
宋锦和今天一整天厮混在正院屋里头,听了一肚子的闲话。
大队里的人她可能不认识,但关于哪家哪家的八卦,说出来,她是记得清清楚楚。
晚饭,都没吃多少,有吃瓜吃到撑的感觉。
徐明礼在下午回家之后,就把屋子里的火炕点着了,晚上散伙回到自已屋里后,正好暖和。
小夫妻俩人一整天没挨到一起了,回到自已屋子后,洗脚都是搂在一起的。
宋锦和心里憋不住事,把今天听到的新鲜事,忍不住和徐明礼分享,“你们本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呢,我听娘她们说,你们家堂辈,七奶奶家的一个叔,在边疆当兵,都是团长了。
家里早年娶了个媳妇,还生了俩儿子,听说,有在部队那边新娶了一个。”
啧啧啧,典型的喜新厌旧,功成名就后,就抛弃了糟糠之妻。
“就这,那个婶婶还不离开他们家呢,替他当牛做马伺候俩老人,教养俩孩子。
你那个叔,你认识不?”
他们村里,哪一家不是沾亲带故,尤其是七奶奶家和他们家关系又不远,都是一个老爷爷,怎么能不认识。
面对媳妇儿审判的目光,徐明礼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别想这么多,那是婶子自已的选择。
首先,他们两口子那个时候没有领结婚证,即便是在咱们村里认,但在外面,只要国叔不承认,谁也无可奈何!”
七奶奶家的儿子,叫徐立国,平常他们小辈都叫国叔。
“再者,国叔不要婶子,但这个时代,婶子一个结过婚的女人,除了留在家里,还能去哪儿呢!
娘家哥嫂弟妹都有了自已的小家,肯定不欢迎,她又没有工作,除非再嫁人。
但她这个年纪,这个情况,怎么会有良配。
还不如留在七奶奶家里,拿着国叔每个月寄回来的生活费,伺候俩老人,有钱,又得了名声,谁也不敢看轻她,日子过的反而不差。”
“那也是你那什么国叔犯了错,要是我遇见这种情况,非得让他兄弟都站不起来!”
宋锦和愤愤的想道。
如今,他们家的事情不是个例,宋锦和他们可以只当个故事听,但却有一个女子实实在在搭上了自已的人生!
但徐明礼分析的却是现实,是徐家这个婶子最好的归宿。
不要说什么女性的独立自主,自食其力,是农村这片土地,限制了她的自由。
“别难过,会好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的,只不过,时间久了点而已。
“还有,听娘说,你三叔家今年会回家过年。
但大嫂二嫂听到后,脸色不是很好,你三叔家什么情况,很难相处吗?”
关于徐家三叔还有大伯一家,宋锦和不是很了解,也只有在结婚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她连具体的人,都没有分清楚。
关于三叔一家,徐明礼表情一言难尽,委婉的提醒宋锦和,“三叔家一共两儿一女,女儿已经嫁人,肯定不会跟着。
老大和二哥同岁,应该是结婚有孩子的;老三小一些,和老五差不多大,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三叔和三婶……,以后见着了,离他们远点儿。”
“怎么说?他们做过啥事?快点和我说说。”能让徐明礼眉头都皱起来的人,不多!
“无赖知道吧,就是用来形容他俩的。很不讲理,说不过别人家就耍横。
他们家不能吃亏,爱占小便宜,还不孝顺!”
宋锦和:……看来是对三叔三婶一家意见不是一般大,不知道三叔三婶怎么惹到他了。
要不然,按照徐明礼的性子,这种人会选择直接无视,而不是明晃晃的表现出恶意。
宋锦和眨巴着眼睛,示意他接着往下说,还没说到正题呢!
而徐明礼的一只手,已经抬起了她的一只脚,拿着擦脚布,给她擦上面的水渍“擦干净,一会儿躺炕上我和你讲。”
炕桌上的煤油灯忽暗忽明,徐明礼笼罩在半黑暗的环境中,宋锦和看不清他这一刻的神态,只觉得他的动作轻柔,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宋锦和听话的钻进被窝,乖乖等着徐明礼倒完洗脸水钻进来。
“其实,奶奶去世,三叔三婶免不了责任!”
徐明礼上来后,习惯的把宋锦和搂进怀里,宋锦和窝在他的肩窝,听他慢慢讲述,“当初已经分家了,本来两位老人应该跟着大伯住一起的。
但咱们爷爷奶奶不愿意,觉得和孩子一起生活不自在,便直接住在我们以前住的那两间屋子里。
大伯跟着爷爷读书,有些文化,本来就在镇上酒楼当账房先生,所以,解放后,就带着一家子去了县里,在纺织厂做会计。
咱爹一直在部队,我生下来的时候,咱娘照顾孩子忙地里的活,顾不上我,是奶奶主动要带我的。
只有三叔三婶在家,但他俩人不光懒还总觉得他们老两口偷着补贴咱娘和大伯一家。
当时爷爷还是村里的私塾先生,所以,有些余钱,所以,三叔三婶经常让孩子去他们那里吃饭,他们也时不时的去家里借粮借菜。
奶奶生病的时候,需要人在身边伺候,虽然老人家本来就病重,但奶奶一辈子都是要强的人,三婶很嫌弃那时候的奶奶。
不光诅咒她老人家快点死,嫌弃她活着给他们添麻烦,还嫌奶奶生活不能自理,嫌弃她脏,骂骂咧咧的,奶奶心气高,最后,在三婶的咒骂声里,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过去了。
当时家里只有我在,我和家里人说的时候,根本没人听我的。
而爷爷知道后,只一个劲儿的叹气,当时我不明白,现在……”
三婶骂的的很难听,那种粗俗的逼人自尊的话,徐明礼怎么也说不出口。
但三婶恶毒的话,不止这一点儿。
连三叔,为了自已小家的利益,对三婶也只有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