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合院巷口相遇时,贺旌旗和林桂芳两人手上都提着东西。
“老贺同志,今天下班挺早啊。”
“林同志,你不也是,走了,别让孩子们等我们太久。”
他们到四合院时,江洋三人搬着小矮凳坐在院子里,对着厨房的方向,时不时地深吸几口气。
贺旌旗和林桂芳一进门就被他们这小馋猫的模样逗笑了,“爷爷,奶奶!”
“贺爷爷,贺奶奶。”
厨房里忙活的人听到声响,江盈盈和贺晏一同探出头来。
“贺叔叔,林姨。”先前,她是称呼他们为伯父伯母的,但在江潮称呼他们为叔、姨之后,江盈盈就跟着一起改了称呼。
且,伯父伯母的称呼较为官方,也略显生疏,称呼为叔、姨,倒是透出一股子亲密劲。
江盈盈道:“你们先坐会儿,饭菜马上就好。”
贺旌旗忙摆手,“不着急,我陪几个小孩坐会。”林桂芳则是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来打下手。”
贺晏给倒了两杯温开水,毫不留情地挤兑林桂芳。
“两位同志,你们安心坐着等待就好了。妈,这些年,我爸已经对他和对你的厨艺都死心了,你怎么还没消减下厨热情呢?”
林桂芳瞪他一眼,徐知书笑着出来,“我也不太会做饭,就站在旁边递个酱油什么的。”
说话间,秦姨和江潮已经开始上菜了。
贺旌旗领着三个小孩去洗手,之后,他也去厨房里帮忙端菜。
这一顿饭,江盈盈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的。
自从第一道菜的香味溢出,江洋三人什么玩具都不玩了,小人书也不看了,就搬着小矮凳,乖乖地对着厨房的方向坐下。
贺旌旗和林桂芳进院子时,也被香味迷糊了一下。
这两个多月,江盈盈住在贺家,也有下过厨,但大多也就只帮忙打打下手,做一两道简单的菜。
秦心和林桂芳她们可舍不得她干活,因此,江盈盈最多也就是在厨房里捣腾各种糕点点心的。
于是,贺家上下都知道江盈盈很会做糕点,但还不清楚她做菜到底有多好吃。
今晚这一桌,江盈盈是主厨,其他几人,全是给她打下手的。
桌上十几道菜,涵盖多种菜系,色香味俱全。贺平贺安江洋三人是看得直咽口水。
贺旌旗作为在场最大辈份的人,他先动了筷子,道:“今天这一桌子菜,辛苦小江同志了,大家动筷吧。”
“盈盈的厨艺是真不错,”林桂芳夸道,“闻着就香,看上去也好吃!”
秦姨也是跟着夸的,“可不是,我做了一辈子菜,也才知道原来这菜还能这么做。”
江盈盈的脸都被他们夸红了,尤其是江潮和徐知书也跟着夸,贺晏也是,最后连江洋这仨小孩也在夸个不停。
这一顿饭下来,除了江盈盈被夸到脚趾在地下抠出三室一厅,其余人都是乐呵呵的。
贺旌旗和林桂芳是高兴自家小儿子终于和江盈盈领证了,这小子,也终于是成家了。
江潮和徐知书高兴,是高兴于贺家人对江盈盈的态度,是真正地看重她。
秦心也高兴,高兴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找到了一个好姑娘,两人领了证,要组成一个小家。
江洋和贺平贺安也高兴,他们今晚吃到了很多好吃的,而且大人们都很开心,他们也觉得很开心。
贺晏是今天全场最高兴的人了,从早上到现在,他的嘴角就没有落下来过。
直到,要和江盈盈分别时,他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之后,满是不舍。
但他再是不舍,江潮他们也是不会让他留在四合院的,贺旌旗半拉半带地将他拽走了。
临出院门,江潮喊住了贺晏,“等等,贺团,这自行车,你忘记把它捎上了。”
林桂芳疑惑道:“这车,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呢?”
秦姨看了又看,“这,这不是周老爷子的宝贝车么?”
贺晏一拍脑门,坏了,他太高兴了,忘记把车还给老爷子了。他看一眼时间,不到八点,也不知道老爷子睡了没有。
贺晏转头和江盈盈道:“盈盈,我明天来找你。”看她点了头,贺晏又和贺旌旗他们匆匆说了一声要去还车,就骑着车一溜回了大院。
到了周老爷子住的地方,贺晏远远地就看到老爷子坐在院子里,院门大开。
老头的孩子也都投身军旅,妻子早年身体不好去世了,如今家里头就剩下一个警卫员陪着他。
看到周老爷子,贺晏赶忙下车,把车急慌慌地推到他的院中。
周老爷子哼了一声,贺晏掏了一大把糖给他,讪讪笑道:“周爷爷,我今天太高兴了,高兴到昏了头,忘记先把车还给您了。”
“给您带了喜糖,您原谅原谅我,到时候我结婚,您得坐主桌!”
周老爷子脸上的神情微微松了松,他勉勉强强道:“行吧,是你请我坐主桌的,我就勉强去坐坐吧。”
“到时您一定得来!”
从周老爷子那出来,贺晏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真是被高兴冲昏了头脑。
今天的他,一点都不像往日里的他,只想待在江盈盈的身边,看着她。
光是和她待在一处,静静地看着她,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也不做,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他都觉得十分满足。
望着天边的明月,贺晏的心被填得满满涨涨的。生平第一次,他希望时间快点过去,这样,他就能去找江盈盈,去见她。
第二天,贺晏到底是没能见到江盈盈。
他们婚礼的日子快到了,林桂芳请了假,拉着他在家里布置,还把他派出去干活。
贺晏想偷溜去四合院见江盈盈,也被徐知书拦住了。
两家的长辈说虽然现在破四旧了,但还是遵循一些旧礼,新人婚礼前三天还是不要见面了。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贺晏还是偷偷地跑到了江盈盈的房间窗前。
“叩叩。”
窗户被叩响了两声,江盈盈微拧了下眉,想到什么,她起身走到窗前。
“谁?”
江盈盈抬手要开窗,窗外的人道:“盈盈,是我,别开窗。”
“他们说我们婚前见面不好,但是我想你了,就偷跑过来了。”
“盈盈,你睡了吗?”
隔壁传来江潮的声音,江盈盈被吓了一跳,她平复好心情,扬声道:“哥,我要睡了。”
“嗯,早点睡,明天可得早起。”
“好,知道了。”回了江潮一声后,江盈盈又低声道:“你快走吧,太晚了,我们明天见。”
“我有东西要给你,就放在这窗外面,你记得拿。”
“盈盈?我怎么听见你屋里有声音?”
“哥,我起来关个窗,我要睡了,你也睡吧。”江盈盈道,“好,你快走吧,再不走,我感觉我哥要发现了。”
“好,我走了,盈盈,明天我来接你。”
“你等我走后再开窗。”
“走了。”
贺晏这一声落下后,他就真的转身离开了。
江盈盈又等了会儿,没听见窗外有声音,她打开窗,看到有个檀木盒。
江盈盈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朵金荷花,用红绳子穿着。
当初她和贺晏在云省上山看花的时候,贺晏有问过她最喜欢什么花,她当时随口一答的,就是荷花。
看着这金荷花,江盈盈的眼眶热了热,把它妥帖地戴好,藏在衣服里。
她把窗户关上,灭了灯,回到床上,没有了刚刚婚前的紧张,反而满心是一种甜蜜和期待感。
江盈盈摸了摸脖子处的荷花,勾了勾唇,甜甜地坠入梦乡。
隔壁屋,徐知书使劲用手掐了掐江潮的大腿肉。
“你干嘛啊?”她道,“不是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贺团放进来的吗?”
江潮闷闷道:“那我后悔了,一想到盈盈明天就要嫁到他们家,我心里忽然有点不得劲。”
徐知书手下的力道加重,“我可和你说,你明天要是敢坏了盈盈的大好事,我饶不了你。”
“嘶!”江潮痛呼出声,“媳妇,你手松一松,我感觉我肉快掉了。”
“哼,就该让你痛,让你好好记住这痛,明天不许拖盈盈的后腿。”
江潮委屈道:“我怎么可能会拖盈盈的后腿,我明天可是要送她出嫁的人。”
“这不是,怕那小子真在婚前和盈盈见了面,以后影响不好怎么办。”
“你不怕贺团了,都敢喊这小子了?”徐知书一脸敬佩地看着他。
江潮的目光怂了一瞬,片刻后,他“倔强”道:“这没什么的,媳妇,你要记住,以后,我们就是贺团的哥嫂了,我们得有点长辈样。”
“好,”徐知书假装没看到他的怂意,道:“快睡吧,明天要好好在人前给盈盈撑腰长脸的。”
“嗯,”想起什么来,江潮略有点扭捏问道:“媳妇,你把那事和盈盈说了没?”
这话一出,连徐知书也红了脸。
她咳了声,“我说了,盈盈,应该能明白。”她道,“你放心,贺团那边也会说的,到时候,他们俩就懂了。”
“快睡快睡,明天不少场面得应对。”
第二天一大早,江盈盈就被徐知书喊醒了,接着,就是秦姨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过来给江盈盈绞脸。
江盈盈拒绝了她们打算给她涂的猴子脸,自已上手化了一个淡妆。
徐知书看了看,点头道:“真不错。”
“我们盈盈今天真好看!”
夸着夸着,徐知书别过脸去,用手背擦了下眼眶,又笑着转过脸来。
“爸!妈!贺叔叔他们来啦!”
“快快快,快把门关上。”
今天四合院这边,除了江潮她们和秦姨,林桂芳喊了不少大院的小年轻在这边撑场子。
跟着贺晏过来接亲的人也不少,大多是他儿时大院里头的好友,沈林哲也在。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四合院,贺晏遇到的第一关,就是江潮,要求他做两百个俯卧撑。
“两百个!这也太多了!”
“老大,你行吗?”
“男人就不能说不行,你会不会说话?”
贺晏还没开口,跟着他来的那帮小年轻就闹着吵开了。
贺晏把袖子一撸,就是原地做俯卧撑,惹来一片叫好声。
“好!不愧是我晏哥!”
旁边的沈林哲不错眼地数着,终于,两百个!
“呼!晏哥,你太牛了!”
贺晏从地上起身,看向江潮,江潮让开了身子,“以后,你和盈盈是一家人了,要对她好。”
“放心吧,哥,我会一辈子用行动来证明的。”
过了江潮这一关,后头的江洋几个小孩,被他们用糖果一哄,就让开了。
徐知书她们堵着门,收了几个红包后,也把门打开了。
江盈盈坐在床上等着他,门一开,贺晏看愣住了。
今天的江盈盈,穿的也是一套军装,但在贺晏的眼中,她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看,也比任何人都好看!
“嫂子太好看了,晏哥都看呆了。”
在周围的哄笑声中,贺晏一步步朝江盈盈走来。
“盈盈,我来接你了。”
江盈盈在众人善意的取笑声中,在贺晏灼热的目光中,点了下头。
接着,江盈盈身子腾空,被贺晏稳稳抱在怀中。
周遭又是一阵哄笑声,江盈盈的脸更红了,她在他怀中埋着脸,被他抱出了房间。
和江潮徐知书告别后,江洋看着江盈盈要走,也跟着往前走了几步。秦姨带上他和贺平贺安。
“走,秦奶奶带你们回大院吃席。”
中午的酒席是在家属院的食堂办的,请了好些人,有大院里头的,有贺晏的好友们,也有贺旌旗的下属们。
江盈盈和贺晏在众人的见证下对着主席像发了誓,从今以后,他们就是相互进步的革命伴侣了。
中午酒席散了后,因为贺晏他们有给食堂报酬,几个来吃席的大小伙子也有帮忙,因此,食堂倒也没那么乱。
回到贺家,江盈盈被贺晏拉着到了江盈盈先前住过的贺晏的房间。
如今,这间房间布置得也和她之前住的时候不太像了,入目的皆是红色这种喜庆的颜色。
贺晏看着江盈盈的粉颊,是真的想留下来的,但楼上嘈杂的声音很多,他作为新郎官得下去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