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盈盈忙道:“哥,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下碗粉条吃。”
东西都是现成的,前几天刚弄好的红薯粉条,还有腌好的酸豆角、刚去后院掐的没用完的青菜。
江盈盈没等江潮回应,利落地转身去灶前生火开锅,翻出一把粉条来,下锅。
徐知书看着江潮黑瘦了不少的面庞,还有眼底的黑眼圈和眼尾的红血丝。
这一看,就是在外面受了大罪的。
她凑前闻了闻江潮身上的味道,问道:“我碗里还有,你先垫巴一口,我去给你烧热水洗洗?”
江潮也提着他的衣领闻了闻,回来的时候赶得及,有几天没洗了。
他道:“不用,我洗冷水就好了。”
“烧一小锅,兑兑冷水,洗温的也行,你要是洗冷水,你等下不准吃盈盈煮的粉条。”
江盈盈在后面帮腔,“哥,听嫂子的,大半夜的洗冷水澡,以后老了身体不好还不是自已受罪,家人辛苦。”
江潮被她们俩这么一说,无奈道:“好好好,听你们的。”
一小锅热水一下子就开了,江潮自已端着就倒在了木桶里,自已又提了冷水进去。
有几天没洗澡,这在外面有时还混在野地里,这个澡,江潮洗得尤为漫长和仔细。
等他出来时,厨房里只剩下徐知书一人。
江潮问道:“盈盈呢?”
“回屋去睡了,快来,盈盈做的粉条可好吃了,用红薯做的,也不知道盈盈的脑子是怎么做的,那么聪明,手也巧。”
江潮吸了吸鼻子,道:“是很香。”
徐知书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大口大口地进食。
不一会儿,一大碗粉条下肚。“媳妇,还有不?”
“还有一大锅,你慢点吃,”徐知书眼里含着心疼,“你这是多久没吃了?”
“有吃,是家里的饭太香了,好久没吃了。”
对他这话,徐知书倒是很赞同,她道:“那也是,盈盈的手艺是没得说的。”
说话间,江潮已经又盛满了一大碗回到小桌边,要不是徐知书在,他能直接站在锅边,站着吃完。
“媳妇,你真不吃?”
“不吃了,我和盈盈吃过了。”
看徐知书的神色不像说假,江潮后头又问了两句,赶在她不耐烦前飞快住嘴,然后把一锅的粉条迅速包圆。
江潮吃过后,不让徐知书动手,自已把锅和碗筷都给洗了。
“好了,媳妇,我们回屋吧。”
“好,我也困了。”
江潮的心里浮上密密麻麻的暖意,他媳妇就是心疼他,明明可以回屋睡,却要在厨房里等他。
可江潮看着徐知书的脚步毫不犹疑走到江盈盈的房门前,他的脑袋里浮出问号。
“媳妇,这不是我们房间。”江潮这话里,还暗藏了一点点的小委屈。
不知为何,徐知书有一点点心虚,她脚下拐了个弯。
“哦,走错了。”
回屋后,江潮锁上房门,问道:“媳妇,你昨天晚上和盈盈吃的什么?”
“我们吃的葱油拌面,可好吃了,那味道,早上差点在江洋面前露馅。”
徐知书回答后,才觉不对。
然后,她就被某个小气的男人抱在怀里。
“这段时间,你和盈盈是不是还挺开心的?都把枕头搬到她那边去了?”
“你们俩天天晚上睡一起?”
后一句落下,这屋子里酸气简直快要漫天了。
徐知书狡辩道:“咳咳,你不在,我一个人睡觉有点害怕……”
“唔。”
江潮用唇堵住她剩下的狡辩语言,“我回来了,你别怕,明天去把枕头拿回来。”
“唔唔。”
隔天早上,惦记着江潮回来了,江盈盈早早就起来了,去后院掐了把嫰葱,早上吃江洋心心念念的葱油拌面。
看到院子里忽然出现的江潮,江洋尖叫一声,小跑着扑到他怀里。
江潮把他抱起来,往空中抛了抛,江洋乐得又喊了几声,小脸激动到红扑扑的。
“咯咯,爸,高点,再高点。”
这时,徐知书从房里出来了,她瞪了江潮一眼,对方快速收手,将江洋放回地上。
江潮一拍自已儿子的肥屁股,“儿子,去刷牙,快去。”
江洋红着脸捂了捂屁股,“爸!”他跺了跺脚,“我是男子汉,你不能碰我的屁股!”
江潮讨好地笑笑,“好好好,走,爸带你去洗漱。”
徐知书哼了声,揉了下腰,也去洗漱了。
他们一家三口回来的时候,江盈盈的葱油拌面也出锅了。
“好香啊,”江洋动了动小鼻子,“这个味道,好熟悉。”
看到徐知书眼底的心虚,江潮只觉好笑,看她这样,他哪里猜不出来,这段时间,江洋这小子估计又没少被她忽悠。
“盈盈,我来端我来端。”
看到江盈盈已经端着一碗面条出来,江潮忙上前去,一手接过。
江洋也哒哒哒迈着小脚上前,好香,他今天要吃一大碗。
这葱油拌面,成功把江家四口人全吃撑了,江盈盈还能在家缓缓,另外三人却是得挺着个肚子出门上学上班了。
临出门前,江潮把碗筷全洗了,一手提着徐知书的挎包,一手拎着江洋的书包。
“走了,今天我送你们去学校。”
刚回来的江潮在江洋的心目中地位还是很高的,“爸爸你真好!”
“盈盈,我们走了。”
“好,路上慢点。”
目送他们一家三口走远后,江盈盈心底忽然有点怅然,她摇了摇头,回院子里提上背篓和草帽,关上院门,上山去了。
后院的菜够吃,厨房里的面粉、调料什么的也够用,不过江盈盈想上一趟山,挖点野菜山菇,或者能和上次运气好撞上一只兔子,也是好的啊。
总归不拘是什么,也算是给家里添个食材。
上山的路上,江盈盈遇到不少嫂子,和她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
遇到人,江盈盈只管笑脸相迎,脚下一边加快速度,慢慢的,甩开了爱热闹的嫂子们。
江盈盈轻呼出一口气,开始专心致志地当一个挖野菜的小女孩,她循着上次的记忆,往发现兔子的那一片走去。
那处较少有人走动,越往里走,江盈盈背篓里的野菜越装越多。
江盈盈的眼眸亮了亮,她在草丛里发现了一窝野鸡蛋!
野鸡蛋!!!
江盈盈快速把这十几个蛋用野菜垫着,装进了背篓里。
结果,她这刚把蛋装进去,一转身,就看见了一只野鸡在她背后盯着她。
江盈盈的心颤了颤,莫名的,她有点心虚和害怕,这该不会,是这窝蛋的主吧?
在江盈盈脑子没反应过来前,这野鸡朝她扑了上来,那架势,凶得很。
但反应更快的,是江盈盈的手,她牢牢地抓住了野鸡的身子,在心里发虚的情况下,猛甩手中的野鸡,然后把它往地上砸,砸了两三次。
等到野鸡没有反应后,江盈盈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用手背擦了擦额上冒出的细汗,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野鸡,再看看筐里的野鸡蛋。
江盈盈的脸上闪过笑意,大丰收!
她乐滋滋地把野鸡用麻绳绑了,是的,麻绳。
上山前,江盈盈想,或许她能再次拥有好运气,抓到点什么,为了不再面对上次用杂草绑兔子的局面,江盈盈带上了麻绳。
当时,江盈盈还在想或许是自已对自已太有滤镜了,哪能那么容易,一上山就抓到点什么。
但现在看来,江盈盈“不要脸”地想:或许,她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
一路下山,江盈盈自然是避着人走的。
回到家中,她就先用菜刀把野鸡给噶了。江盈盈在家里磨刀霍霍,贺晏领着一小队人,也把目标任务逼到了密林中。
枪声不停响起,他们正在进行最后的包围,上头的命令是:能活捉就好,不能,就留下石田惠子这条命,绝不容许她再有机会在我国境内犯罪。
在关键时刻,眼见对方要利用索道逃离,贺晏和老鹰一左一右地截住了她。
确保人犯被制住后,贺晏道:“提起十二分精神,直到把她交到我们同志的手中。”
“保证完成任务,队长!”
在贺晏一行押送人与国安局的同志汇合时,江盈盈已经把野鸡身上的毛全部拔光了。
她看了看时间,洗干净了手,提上挎包,出门上班。
中午打饭时看到江潮,江盈盈和他说一声晚上别吃食堂,回家等她做饭。
好不容易熬到晚饭下班,江盈盈一出食堂,就看到一食堂门口有人在等她。
她的心一跳,待发现是江潮后,又难掩失落。
江潮挑了下眉,“怎么,是我来接你,不开心?”
“哥!哪有……”江盈盈走上前,道:“走了,回家给你们做好吃的。”
江潮大跨步跟上前,“盈盈,你和洋洋不愧是姑侄俩。”
“嗯?”
“发脾气和撒谎的小性子是一模一样的。”
“哥!”
在江潮戏谑的目光中,江盈盈收回了要跺的脚,她哼哼道:“哥,你完蛋了,你知不知道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
“什么人?”
“做饭的人。”
江盈盈落下这句话,就气呼呼地小跑走了,江潮忙抬脚跟上,一叠声的道歉。
“盈盈,盈盈,哥错了,我错了,真的错了……”
江盈盈和江潮两人到家属院,快到家门前,看到徐知书和江洋在院门口等着。
江潮抿了抿唇,唇角还是翘了起来。
他看向江盈盈,语气微微有点嘚瑟。
“真是,没想到你嫂子和洋洋这么想我,专门在院门口等我……”
江潮的话还没说完,江洋看到了他们,朝这边跑过来。
“这小子,就这么想我?”
“姑姑!”
江潮嘴角的笑僵住了,江盈盈接住了扑向她的江洋。
“怎么在门口等?”
江洋此刻完全看不见他的老父亲,满心满眼都是江盈盈。
“姑姑!”他的小胖身子在江盈盈的怀里扭了扭,“我想你嘛!”
江潮觉得他的手痒了,咳了声。
刚回来的江潮,在江洋的心里还是有点地位的。
他扭过身子,看着他。
“爸爸,洋洋也好想你。”
江潮的唇扬起来了,“爸也想你,走了,回家了。”
“噢。”
江洋伸手牵着江盈盈的手,两人走在一块,把江潮落在了身后。
江潮咬了咬牙,看着前边那个叽叽喳喳的小身影,真的拳头痒了。
他快步走到徐知书的身边,委屈道:“媳妇,儿子欺负我……”
说着,他还想把头靠到徐知书的肩膀上。
徐知书推开了他,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勉强哄了句。
“在大门口的,等下被人看见。”她道,“晚上我帮你教育教育他。”
“还是我媳妇对我好。”江潮道。
进了院子,江洋转身,指使江潮。
“爸,你把门关上。”
江潮不明所以,但还是把门关上了。
反应过来后,江潮努力让自已沉着脸,严肃道:“江洋,你给我过来。”
“我不去啦,我要去厨房帮忙干活。”
徐知书也瞪他,“不做饭就别添乱,盈盈一天上完班回来还做饭,多累。”
说着,她也去了厨房。
院子里顿时只剩下江潮一个人,江潮用手指了指自已。
“我?”
他哪里不心疼盈盈啦,那可是他亲妹子!
江潮撸了撸袖子,也挤进厨房,道:“来来来,这顿饭我来做,要吃什……”
他的后半个词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江潮看着菜板上洗净的鸡?野鸡?
江洋眼眸亮晶晶地看着江盈盈,徐知书也不遑多让。
“姑姑,你可真厉害!”
“姑姑,你下次上山带我去好不好?”
……
徐知书也是夸了几句,不过她也有担心。
“盈盈,山里危险,你别走太深了,在外围逛逛就行。”
“我们盈盈真厉害啊,在山里都能逮住野鸡……”等等!他问道:“这是盈盈去山里抓的?”
江洋道:“姑姑可厉害了,上次去山里,姑姑抓到了一只大肥兔子。”
提到兔子,江洋不受控制地咽了咽口水,他想起上次吃的红烧兔肉、冷吃兔了。
那是江洋第一次知道兔肉能有那么多种吃法,有时晚上做梦还会梦到。
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