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道:“不用,我来提就好。”他低头看了下已经跑到江盈盈身边的江洋。
“小洋,男子汉,快过来帮忙提,媳妇,你和盈盈先进院子。”
徐知书失笑,不过她和江潮夫妻这么些年,共同点就是孩子能干的活就让他干。
于是,徐知书提起一个小包裹,挽住江盈盈的手。
“盈盈,走,我们先进去,我这次买到了雪花膏,还买到了别的,你绝对想不到的!”
江盈盈被徐知书拉着进了院中,江潮和江洋父子俩就负责把门口的东西搬进去。
之后,他们把院门关上。
“嫂子,之前不是计划要在县城里待一晚的吗?”
徐知书道:“我们在城里待不惯,时间也还来得及,就回来了。”
江盈盈看着她,不说话。
徐知书抓着她的手晃了晃,“住,肯定是住在家里最舒服嘛,外面我们哪里住得惯。”
“盈盈,你猜一下,嫂子还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江盈盈哪里不知道,他们是担心她一个人住在家里会害怕,这才连在城里歇一晚都不曾歇,紧赶着回来。
她配合着道:“纱巾?”
“不是。”
“的确良吗?”
“也没买到,”徐知书道,“下次,下次再看看能不能买到纱巾和的确良。”
江盈盈抿了下唇,“嫂子,我是在猜你买了什么,没说我想要买这些东西。”
徐知书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盈盈,你这嘴怎么了?”
江盈盈心里咯噔一下,她还没想好今晚的事要不要和家里说,要是说了,她哥和嫂子肯定会担心的。
而且,可能还涉及到间谍的事。
她刚刚忘记问贺晏了,不知道能不能说。
“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江盈盈含糊道。
徐知书的眼眸里还是有一点点怀疑,这时,江潮和江洋两人提着东西进来了。
“在说什么?”
“没,太晚了,先把东西放院里,明天再来收吧。”徐知书道,“有点困了。”
“我去烧水。”
徐知书拉住江盈盈的胳膊,“等等,盈盈,我们刚还没猜好,走,去你房间,嫂子给你说说是买到了什么。江潮,你们父子俩去烧水洗澡。”
两人进了房间,江盈盈垂下眼眸,不敢看徐知书。
好在,徐知书也没再细问。
她从兜里掏出用布包得严实的东西,看这形状,江盈盈猜测道:“这,不会是口红吧?”
“是口红,我们盈盈就是聪明,这可是从大城市来的,城里就这一根,被我买下来了。”
徐知书把口红递给江盈盈,“我们盈盈都谈对象了,嫂子还没送你什么祝贺礼物,我看到它第一眼,就觉得该把它送给你。”
她道:“我们盈盈长得好看,涂上肯定更好看。”
“这……”
江盈盈觉得这礼物太贵重了,在这雪花膏、蛤蜊油都珍贵的年代,一管口红得多贵啊。
“嫂子,这口红我不能收,还是嫂子自已用。”
“买给你的,你就拿着。”徐知书道,她又看了江盈盈的唇一眼。“盈盈,要是有什么事记得和嫂子说。”
江盈盈抿了抿唇,拉住徐知书的衣角。
她凑到徐知书的耳边,把今晚的事,拣着能讲的事都讲了。
“什么!”徐知书眉眼染上怒意,“居然对你做出这种龌龊事!”
“盈盈,你没事吧?”
“嫂子,我没事。”江盈盈道,“贺晏及时把我送到医院去了。”
“你这嘴角,是自已咬破的?”
江盈盈没料到徐知书会问出这句话,愣了下。
而徐知书已经脑补上了,如江盈盈说的,贺晏在察觉她状态不对时,及时就把她送到了医院。
此刻在徐知书的心中,贺晏就是一个高风亮节的真君子!
没等江盈盈回答,徐知书点了点头。
“贺团长的人品真是没得说,不会趁人之危。”
说着,徐知书又开始低声痛骂起周海怡来。
“这姓周的,平时接触不多,只远远见过几面,真是没想到,她心这么恶毒!”
“女同志家的清白……”
徐知书想想就是一阵后怕,她一脸怜惜地看着江盈盈。
“我们盈盈,当时吓坏了吧。”
徐知书暗恨,咬了下唇。
“早知道,嫂子今天就不出门了。”
“嫂子,”江盈盈看她越说越自责,忙道:“这人有坏心,我们是防不胜防的。”
“也怪我,当时想着是我亲手做的糕点,她又在那说糕点坏了,想着给她证明。”
“没想那么多,是我笨……”
江盈盈“笨”字的音都没发全,徐知书就打断了她。
“这事哪能怪你!”她道,“是这人心思太坏了。”
“我们盈盈……”徐知书伸手抱住了江盈盈,低声呢喃。“当时肯定吓坏了吧……”
江盈盈被拥入徐知书温暖的怀中,这一整晚,从药性过后恢复清醒时一直起伏不定的心,啪一声,稳稳落回了心底。
此刻的她,眼眶有点酸涩。
江盈盈眨了眨眼,咽下喉咙里的哽咽。
当时害怕吗?
周海怡给她下的是慢性药,时间到了后,一开始,她只是觉得身体燥热。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一瞬间,江盈盈是有一点小委屈。
但更多的,她是不相信贺晏会和周海怡有什么关系的,她想着去当面问清楚。
之后,初初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画面,江盈盈是有点受了刺激。
可她想着,怎么也要问个明白,她才不要灰溜溜地转身就跑,连个答案都不问清楚。
之后,就是药性彻底发挥了作用。
江盈盈的大脑已经迷糊了,被药性操控了身体,待到解了药性,醒来后,发现在医院里,脑海里浮现着一幕幕她中药时的画面。
江盈盈是有点慌的,更多的是强装镇定。
被贺晏送回家属院后,听着他的轻声安慰,听着他解释的话语,江盈盈意识到,这件事并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她也就暂时努力地忽略医院时的糗态,等到贺晏走后,这家中只剩她一人,江盈盈的脑海中闪过许多许多。
然后,徐知书发现了她的不自然。
江盈盈心里自然是又羞又慌,也有怕的,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直到此刻,被徐知书揽在怀里,江盈盈的心情才算平复了下来。
“盈盈乖,别怕,嫂子今晚和你一起睡,别怕啊。”
“谢谢嫂子!”
江盈盈声音里染上了微微的哭腔,徐知书抿了抿唇,把她抱得更紧了。
院子里,江潮趁江洋洗澡的时候,把东西规整好。
等他催着小孩去睡觉,自已也洗完后,喊了下徐知书。
“媳妇,洗澡了,热水我烧好了。”
徐知书对江盈盈道:“盈盈,你先睡,嫂子等下再来。”
“嗯,嫂子快去洗澡吧,天也晚了。”
徐知书轻声和江盈盈聊了几句,出房门时,轻轻地把门带上。
“媳妇,水我提好了。”
“嗯,江潮,你过来。”徐知书拉着江潮躲进了洗浴间,江潮嘴角微翘,耳根通红,不好意思道:“媳妇,这不好吧。”
不过,他媳妇难得主动一次,他再洗一次澡也不是不行。
“嘶!嘶!”江潮伸手想捂耳朵,“媳妇,痛,快,快松手,耳朵要掉了。”
徐知书瞪他一眼,“你少装,我手上没使大劲儿。我和你说正经事,谁让你先不正经的。”
她嘴上是这样说,但手还是慢慢松开了他的耳朵。
江潮伸手揉了揉耳朵,这下,耳朵是真红透了。
“媳妇,你想和我说什么?”
徐知书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音。
“先说好,你等下不许太激动。”
“行,我不会激动的。”
结果,“什么!”江潮都快炸了,“都和你说了小声点……”
“这王八蛋!居然敢对盈盈下手!”
江潮气到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
“要是贺晏没稳得住,或者盈盈先遇见的人不是贺晏,那怎么办……”
江潮在洗浴间里走来走去,他道:“媳妇,我出去一趟。”
“知道了,你别表现得太明显,也和贺晏通个气。”
“盈盈的事,能不让太多人知道就不让人知道。”
徐知书道:“不然以后话传来传去,盈盈不好在这里抬头做人的。”
江潮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我知道,媳妇,你放心吧!”
“我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
“好。”
看着江潮出去的身影,徐知书回屋收了换洗的衣服,洗完澡后,她去了江盈盈的房间。
姑嫂两人挤一个被窝里,低声聊天,聊着聊着,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了。
禁闭室那边,贺晏和于正义两人待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周海怡醒来。
“你们,你们不可以这样对我!”周海怡反应过来她现在是个什么处境后,立马道:“我只是犯了个小错误。”
她道:“我是太喜欢贺团了,才会做出错事的。”
“对喜欢的人下药,不至于被你们绑到这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来吧?”
于正义懒懒地瞥了贺晏一眼,“她说得也有道理,你怎么说。”
贺晏冷呵了一声,“你之前掩藏得很好,我也没看出什么来。”
“但今天,你露出了很多破绽。你一个当护士的人,为什么瞬间反应会那么快,还有你眼里的狠意,以及,你手上的茧子。”
周海怡的神色惊疑不定,贺晏每落下一句话,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饶是如此,她依旧想为自已开脱。“手上的茧子并不能代表什么……”
贺晏道:“手上有茧确实不奇怪,但是枪茧呢!”
话落,贺晏的目光直逼向周海怡,她被他锐利的目光逼得吓了一跳。这一刻,周海怡开始有点后悔了。
她,早该听上头的话的,该收敛一点,以为自已能凭着美色和手段,把人勾到手。
但现在看来,她,怕是要被美色害惨。
周海怡强硬地别过脸,不和贺晏对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贺团长,我劝你们快点放了我,我姑父和姑姑见我没有回去,会担心我的。”
一旁的于正义道:“周同志,你放心吧,你不是和你姑姑说了么,今天要回去了,他们哪里知道这个点你还在军区里,估计以为你早就回医院了。”
周海怡的手微微抖了抖,“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把我放开,你们不能这样绑着我!”
“现在才在说绑着你的行为不好,你是不是太迟钝了?”
贺晏对着于正义点点头,“接下来拜托你了。”
“放心吧,我肯定会撬开她的嘴。”于正义道,“你在外面等我好消息。”
于正义说完,突然想到什么,他看了一眼周海怡,又拉着贺晏往外走。
确保里面的人不会听到他的声音后,于正义悄声问道:“你有没有和上面打申请?”
他和贺晏之间的交情,还有他对他人品的信任,再加上今晚他真的是被周海怡给恶心到了。
因此,于正义一时就没想到要往上打申请的事,和贺晏一起,直接就把人捆了带过来了。
忽然头脑清醒了一下,于正义目光灼灼地看着贺晏,期待他给了肯定的答案,他可不想做好事还要被关几天紧闭或是写思想报告。
贺晏看着他,还以为他刚忽然那么严肃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他无奈道:“放心吧,我和旅长请示过了。”
于正义心里提起来的那口气这才松下来,“那就好,放心吧,我肯定把她的嘴给撬开,让她交代得明明白白。”
这时,江潮也赶过来了。
“江潮?”于正义挑了下眉,对贺晏做了个挤眉弄眼的搞怪神情,拍了拍他的肩。“你大舅子来了,自已应付啊,我进去干活了。”
说着,于正义抬脚进了审讯室。
贺晏上前几步,江潮一路过来,脸是越来越黑,神色算不得好看。
但对上贺晏时,他还是缓了缓,不至于让脸色太过难看。
江潮抿了下唇,眼睛朝后头的铁门瞄了眼,看向贺晏。
“怎么样?是吗?”看到贺晏微点了下头,江潮的神色凝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