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喜乐声声,震耳欲聋。
欧阳正和谢初雪都站了起来,走到偏殿门口,默默注视着这场盛大的婚礼。
只见一队队身穿红色喜服的侍卫,手持仪仗,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走来,喜庆的乐声响彻云霄。
紧随其后的是八抬大轿,轿身金碧辉煌,四周垂着红色的流苏,随着轿夫的步伐轻轻摇曳,更显得气派非凡。
太子欧阳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身红色喜服衬托得他更加俊朗非凡,往日里总是冷冰冰的脸上,今日竟破天荒地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喜悦。
欧阳正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皇兄露出这样的神色,心中不禁有些嫉妒,他暗自握紧了拳头,眼神阴鸷地盯着欧阳靖。
谢初雪看着这一切,脸色阴沉得可怕,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
不多时,谢觅双在喜娘的搀扶下,款款走出房门。
她今日身穿一袭大红色凤冠霞帔,头戴金丝八宝攒珠凤冠,上面垂下的珍珠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晃。
听着周围的赞美声,让谢觅双的心中有些触动,前世她也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但根本没有好好体会过结婚的喜庆和喜悦,而这辈子她体会到了。
因着皇后懿旨可以不用拜主母的原因,所以便由太子前来领着新妇入矫即可。
欧阳靖翻身下马,走到谢觅双面前,向她伸出手,示意她搭在他的手上。
谢觅双微微低头,看着那只宽大的手掌,想起了在万香茶楼里这只手按住她腰肢时的触感,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
谢觅双缓缓抬手,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欧阳靖的手上。
温暖干燥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瞬间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冲击着她的胸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上一次在万香茶楼,她喝醉了酒,感受不真切,而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小鹿乱撞的感觉,强烈而又窒息。
欧阳靖感觉到掌心的小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磁性,带着一种无形的魅力。
谢觅双猛地回过神来,微微晃了晃脑袋,将那股异样的感觉压了下去。
她不能再被美色蛊惑了!
太子是什么人?
那可是未来的皇帝!
后宫佳丽三千,她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一旦沉迷便无可自拔!
她必须要保持清醒!
这般想着,谢觅双恢复了淡然的神色,任由欧阳靖牵着自己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那顶象征着尊贵和荣耀的八抬大轿。
她现在都是将尽五十岁的灵魂了,怎么能被一个毛头小子蛊惑?
那么多年岂不白活了?
帝王之心最是无情了!
欧阳靖感觉到谢觅双的小手逐渐恢复了平静,原本微微颤抖的指尖也变得温顺,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他分明感觉到,就在刚才,谢觅双的情绪有了一丝变化。
谢觅双缓缓地弯下腰,在喜娘的搀扶下,坐进了那顶装饰华丽的八抬大轿。
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但她能感觉到周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赞叹着这场盛大的婚礼。
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将整个街道都映照得一片喜庆。
谢觅双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轿子一路摇摇晃晃,终于抵达了皇宫。
在宫人的引导下,谢觅双和欧阳靖并肩走进了太子府。
太子府前殿,早已是宾客满座,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皇后和皇帝高坐于主位之上,太后也盛装出席,所有朝中有权有势的人都来贺喜。
谢觅双和欧阳靖按照礼仪,一步一步地完成了繁琐的婚礼流程。
直到夜幕降临,宾客散去,谢觅双才在青荷的搀扶下,走进了属于她的新房。
房间里布置得喜气洋洋,红烛摇曳,映照着满室的富贵堂皇。
谢觅双的心跳渐渐加速,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她上辈子活到五十岁,可都还是处子之身,从未尝过情字一字。
即使她是五十岁的老灵魂又如何?还不是现在紧张到害怕?
谢觅双暗戳戳觉得自己很没骨气,手指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衣裙,指尖都有些发白。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谢觅双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她猛地抬起头,却只能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欧阳靖看着眼前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走到谢觅双面前,轻声问道:“你很紧张?”
谢觅双一愣,连忙摇了摇头,故作镇定地说道:“怎么会,我不紧张。”
话音刚落,谢觅双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
红色的盖头便已经被人掀开,眼前露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谢觅双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视线,心跳骤然加速,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殿下怎么没去招呼宾客?”谢觅双连忙移开视线,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欧阳靖眼神微眯,语气听不出情绪:“爱妃这是不愿看到孤?”
谢觅双一怔,连忙解释:“臣妾并非此意……”
欧阳靖却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他突然倾身向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发髻。
谢觅双还以为他要做什么更亲密的举动,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却见他只是轻轻按了按她头上的凤冠,轻声问道:“重吗?”
谢觅双的脸颊微微泛红,轻轻应了一声:“嗯……”
欧阳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沉重的凤冠从她头上取下。
红烛的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也让谢觅双渐渐放松下来。
他动作轻柔,仿佛对待一件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她头上的钗环一一取下。
直到最后一个发钗被取下,欧阳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仿佛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