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威压传来,翠红感觉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紧张的攥紧手中的帕子。
身子却执着的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这时屏风后一道意味不明的声音传出:“拿去吧”
说着,随手把十两银子抛在了地上,滚到了翠红脚边。
翠红捡起银子,赶忙躬身行礼:“多谢公子”
然后放下那二十两,快速出了门。
屏风后谢怜冷嗤一声:
“他倒是舍得,上京二十日,只舍得买匹老马,见到姑娘却大方,直接给了十两银子”
算算路程花费,谢怜了然于胸,只怕严宽身上也剩不多了,这是想之后露宿街头吗?
嘴角牵起一抹嘲笑,眼神却晦暗,涌上一股黑潮。
卫然见主子不悦,冲着屏风后拱手道:
“这个严宽行为放荡,刚到京城第一天就勾搭上了了翠薇阁的姑娘,还动手差点伤了崔家长子,真是胆大包天”
这样的人,卫然不明白他家主子为何让他一直盯着严宽。
见谢怜沉默不说话,卫然斟酌着问道:“丞相是看他一身武艺,打算栽培他?”
谢怜起身,从屏风后缓步走出,轻轻拨弄了两下空气中的香炉炊烟。
“最近京城波云诡谲,桩桩件件都不简单,你别忘了,严宽是从哪里来的?”
这话一出,卫然心中大惊,联想到最近京城的一系列连环杀人案,心中波涛涌起。
九门提督两个多月前被人一箭穿喉,死在了回家的路上,要知道他可是武状元出身,身手了得,能让他都猝不及防,被人当街射死,可想而知凶手一定武力高强。
而且最怪异的是现场更没留下任何线索,典狱司遍查一个月,一无所获。
吏部侍郎月前也在回京述职的路上被人砍去了左右臂膀,然后割下了头颅,死无全尸,身上金银盘缠被搜刮了个干净,连衣服的烫金压花都被剥了去。
连同侍卫六人,无一幸免。
二人为官清正廉洁,爱戴百姓,根本不会和人结仇,想来如此心狠手辣又贪财的只有那帮民间匪寇了。
“前两天,京兆尹范姜被人发现,失足淹死在京郊的护城河里,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
卫然跟着思路,不敢置信道:
“难道,丞相大人认为范姜的死不是意外,也是这帮人干的?”
谢怜双手背在身后,冷然道:
“极有可能,不然你以为本相为何不立刻处置了贺州知府和程永那个装病的小人”
“丞相高明,此时确实不宜打草惊蛇”
这次他们去贺州就是为了查探那股民间匪寇势力,不过全然无所获,反而发现了贺州知府和知县私相授受,贪污渎职。
贺州历来匪徒猖獗,百姓贫瘠,如果有匪患,那里就是最好的突破点。
谢怜脸色冷淡:
“严宽在贺州略有人脉,又和程永几人相熟,也许他能给我们带来进展也说不定”
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哪里有命留到现在,早就被他砍了。
他倒是会讨女人欢心,想到刚才那个女人宁可不要二十两也要把他给的十两要回去,谢怜心中涌起 一股无名怒火。
他倒是要看看,十日后,严宽要如何参加武状元恩科。
严宽糙汉一个,拿着十两银子也没委屈自已,每日都有酒有肉,把住宿的钱省了下来,去附近的山神庙打了地铺。
这山神庙在京郊山上,已经荒废多年,外面密林葱葱,在晚上显得很是阴森恐怖,一般没人会来。
反倒是便宜了严宽,大口咬了一口烧鸡,然后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酒:
“爽,真是爽快”
打量了眼六米见方的破屋,中间桌案后面摆着个木框,里面放着掉了漆的山神爷爷。
严宽有些些醉意,拿起香炉,倒掉里面的陈年香灰,灌满了酒,放到山神像面前:
“来,你陪我喝”
“干 ”
说着就拿起酒瓶碰了下香炉,发出清脆的一声瓷响,然后把酒杯中剩的酒一饮而尽。
抹了把嘴,醉着说道:
“告诉你,这环境不算差,多年前我为了练功,每日就睡在树杈上”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住树下?”
严宽醉的全然不知自已在自问自答:
“当然是为了防那熊瞎子呗,跟你说啊,等最后一天老子要走的时候,那大狗熊还哥俩好的送我他的两个熊掌呢,够义气吧”
严宽说着说着,困意袭来,滚去桌案后面睡了过去。
完全没听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从外面走进来。
三个乞丐模样的人扛着一个大包,正要往庙中地上放。
“等等,别直接放地上”
其中一个乞丐一把撤掉了供桌前的破洞缎布,带起一阵灰尘。
摊开在地,眼睛急色的看着那个大包:“放这儿,这干净”
另两人会意,急的放下,展开外面的包布,赫然是个年轻靓丽的女子。
脸蛋坨红,似乎被下了药,晕晕乎乎的微动,没有醒来。
三个乞丐眼神均闪过一丝淫邪......
片刻后,看清眼前三张脏污丑陋的脸,让女子啊的一声发出惨叫。
哭喊道:“你们是谁,不要过来,我爹是......”
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乞丐拿手捂住了嘴:“别喊,把人招来了,我们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女子唔唔唔剧烈的挣扎中香炉倒扣下来落在地上,里面的酒水洒了严宽一脸。
严宽被泼醒,迷迷糊糊抹了把脸,醉的晃了晃脑袋,晃悠悠的起身走了出来。
眼前的一幕让他瞪大了眼睛......
妈的!
“混账东西,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怒吼让三个乞丐回头,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如小山一般的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