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句话。
太后便像是没事人一样,出面主持大局。
“陛下到底年轻,说话做事有欠考量,还望各位大人见谅。”
她雍容的脸上,挂着一抹得体的笑。
“琼华殿外,秋菊正艳,诸位用好饭食之后,可随处逛逛,今日天高云淡,诸位可迎风赏菊,吟诗品茶,尽兴归家。”
“太后所言极是,妾身方才进来,便被那满园秋菊迷得,移不开眼,妾身正想去看看呢!”
琼华殿处于皇宫外殿,是宴请群臣的地方。
距离萧玉祁的寝宫,尚有一段距离。
但,琼华殿有几间配殿,里面置着几间寝殿。
那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可容人客居休息的场所。
萧玉祁将苏见月抱去了距离琼华殿主殿最近的东配殿。
这里并排设立着两间厢房。
西配殿亦是如此。
以梅、兰、竹、菊命名。
分别为倚梅、幽兰,空竹和篱菊四词,区分这四间厢房。
萧玉祁抱着苏见月进了倚梅。
太医已然来此。
她替苏见月诊脉。
却并未发现苏见月有何病症。
“启禀陛下,这位姑娘她……”
“她如何了?”
“她并无病症,这头疼只怕是……”
言外之意就是,苏见月是装的。
记忆缓和之后。
苏见月确实好多了。
她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头疼。
也知道,像她这样的情况。
大夫把脉把不出来原因,实属情有可原。
但,萧玉祁并不会这么想。
他满脸肃杀:“放肆,今日你若是治不好她,寡人要你提头来见。”
太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可怜他一把年纪,如今竟要折损在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黄毛丫头手上。
太医大呼冤枉。
苏见月听着萧玉祁那霸总式的中二发言,轻轻地拉了拉萧玉祁宽大的衣袖。
小声道:“萧玉祁,我真的没事,你快让太医退下吧!”
萧玉祁转头,这才看见,苏见月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你真的没事?”
他还是有些不确定,抬手探了探苏见月的额头。
苏见月一把抓住他的手。
“我真的没事,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让他们都退下。”
见她面色严肃。
萧玉祁当即大手一挥。
太医死里逃生,如释重负。
真好!
又是老命保住的一天呢!
不一会儿,整间房间,就只剩下苏见月和萧玉祁两个人。
苏见月说道“萧玉祁,我的脑子里,刚才多出来一段记忆。”
萧玉祁不解:“何谓多出来一段记忆?”
“每一次历史被改变,我的脑海里,就会出现一段崭新的,改变之后的记忆。”
萧玉祁第一句问的,却不是记忆的内容。
而是:“你为何不早说?脑子里凭空多出记忆,对你可有损伤?”
苏见月摇头。
“目前没有发现对我有什么损伤,就是会头疼,但,疼过那一阵就好了!”
萧玉祁一把抱住苏见月。
“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江山大业固然重要,但,在我心中,你才是最要紧的。”
刚才可真是吓坏他了。
苏见月将他微微推开。
“你不关心我知道了什么?”
萧玉祁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嗯,你说,我听着。”
苏见月被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逗笑了。
“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萧玉祁立即板起脸,“可。”
苏见月:“……”
就无语!
她决定,先丢出一个炸弹。
“首先,我得恭喜您,马上就要娶媳妇儿了呢!”
“娶……媳妇儿?”
萧玉祁的眼睛,忽然就亮了。
“月儿的意思是,我通过了审核期,你要嫁给我,做我的皇后了吗?”
苏见月白了他一眼。
“想得美,一个月之后,你会迎娶谢太傅的女儿谢婉莹,立她为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萧玉祁当场反驳。
没有一丝犹豫。
“哼,史书上白纸黑字记载的,尊肃帝唯一的皇后,还能有假?”
萧玉祁依旧不信。
“月儿,此事并非玩笑,我待你之心,日月可鉴。”
他此生最厌恶的,便是三妻四妾。
父皇后宫中,那么多的女人。
能被他放在心上的,又有几个?
光是在这深宫之中,因为争得父皇那一丝丝宠爱,不择手段向上爬,造成的惨剧,多不胜数。
他不愿让他心爱的姑娘变成下一个母妃。
更不愿他未来的孩儿,变成下一个他。
那昏暗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
实在是太苦了!
“相信我,你何时愿嫁我,我便何时娶妻。”
寝殿里,漂浮的幽幽暗香。
顺着香炉飘散。
丝丝缕缕的,钻入苏见月的鼻息。
她忽然有些燥热。
双眼逐渐迷离。
她的手,攀上萧玉祁的胸膛。
“萧玉祁,我……热!”
萧玉祁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抬手,探了探苏见月脑门儿。
温度骤然滚烫,将萧玉祁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苏见月口干舌燥,“我不知道。”
她开始伸手,扯自己的衣服。
萧玉祁也觉得热得很。
他抬手,制止了苏见月动作。
“月儿,不可!”
香炉的烟,越飘越浓。
苏见月烦躁地甩开了萧玉祁的手。
“我热。”
她再次控诉。
嘴巴发干,迫切地想要喝水。
萧玉祁终于察觉到了这怪异的香味。
当即起身。
端起桌上的茶水,直接浇灭了香炉里的灰。
他原以为这样,便可无事。
可,令萧玉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那茶水里,也被人下了药。
药水结合香灰,浓郁的芳香,就那么猝不及防地钻进了他的鼻间。
萧玉祁猛地往下一坐,坐在了乌木的圆凳上,迷迷糊糊地往桌上一趴。
苏见月燥热难耐。
她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摸索到熟悉的身影。
“萧玉祁,我热!”
她的眼睛水汪汪,雾蒙蒙的。
根本看不清房间内里的布局。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
昭阳嫉妒的面部表情扭曲。
她害怕打草惊蛇,不敢惊动旁人。
只留了一个丫头望风。
夏虫跟在她的身边。
她道:“把这个贱人带到隔壁,刮花她的脸。”
夏虫应是。
当即就要上前。
苏见月却一把推开了她。
“臭!”
她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想要找到那股令她熟悉的龙涎香的气味。
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烦躁。
夏虫差点摔倒。
昭阳暗骂了一声:“废物!”
她撸了撸袖子。
“你跟我一起,把这个贱人,先带去隔壁。”
有人在这里,她还怎么爬上表哥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