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愈这边正在和潘老师说话呢,正说到那口大水缸已经找到买主的事。
这时候就听说砖窑场出事了。
方愈便连忙和潘老师说了一声,自己也赶紧来了砖窑场。
高二和赵老头正在争吵着什么。
“你到底会不会数数,就这么点人能打的过吗?”赵老头吼道。
高二气的脸通红,他觉得他和他的保安队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赵老头认为高二不该拒绝官兵的帮助,最起码,也应该到工地上多叫些人来帮忙。
见到方愈过来,两人这才停止了争吵。
方愈先看了看砖窑场,那里现在已经是一塌糊涂了。
因为王老鼠在,乞丐众人也知道正主来了,他们显的更加兴奋,一个个的举着“武器”又喊又跳。
赵老头恨恨的看着他们,道:“准备了几天的泥砖都让他们毁了,还有两个刚挖好的干燥窑,现在里头满是黄泥水。”
方愈听的也很头疼。
现在砖窑场一停工,不光是多媒体教育大厅要延后,还有修路的(要碎砖)、挖排水沟渠工程都会被耽误。
事实上,在砖窑场做事的县民青壮要远远多于这些乞丐。
可他们就这样被赶到了一边,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乞丐糟蹋砖窑场。
赵老头和高二看着这些人一脸鄙视,方愈却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这砖窑场又不是他们家的,凭什么要人家去拼命呢?
该拼命的人都已经拼过了:在砖窑轮守的十几个“新城人”要么伤了腿,要么头上鲜血横流(砖头砸的)。
看到方公子来了,这些人委屈的眼泪横流。
“我们没用,我们没保护好砖窑场……”
方愈出口安慰了几句。
还看到有几个人伤的比较重,便吩咐不要移动他们,等县里的大夫过来。
这时候就听见王老鼠在喊:“听好了,我们大骨有话说!”
方愈看到一个手持骨杖、看起来特别邋遢的老头从泥地里爬起来,然后……就开始唱歌了:“吆喝,依呀嗬仔莲哩,高门楼,矮阳沟,梧桐栽在墙外头……”
“他唱的什么鬼?”方愈耐着性子听了好一会,完全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好在赵老头是懂的,他说:“他们在提条件,说要想让他们走就得给东西。”
赵老头又听了一会,翻译道:“他们要银子,今天要给一千两,以后每月一百两……他们还要吃肉,以后每天都要煮好了给他们送。”
好吧,营地里有银子的事现在满城皆知,他们丐帮又怎么能不眼红呢?
这么看来,那天王老鼠挨打很可能是故意的。
方愈听在耳朵里,并没有任何表示。
那人还在继续唱,方愈只听清了两个如“黄金”、“独占”的字眼。
方愈心想,他们肯定是想要那块表了。
却听到赵老头翻译道:“他们要包了我们营地的厕所,以后掏粪的事都要交给他们。”
方愈:……
“这肯定不行。”方愈摇头道。
这不是废话吗?厕所都被他们掏了,那以后没交作业的人怎么办?
而且掏出来的“黄金”也早就答应了给附近乡里的人,人家每天都眼巴巴的在营地外等着呢。
要真到了丐帮手里,那些乡民就要另外给他们交钱了。
见方愈摇头,刚刚唱完歌的丐帮大骨面露诧异。
要银子的时候他不反对,现在要掏粪他却摇头,莫非……莫非他也想当粪霸?(涞水县城的粪霸是丐帮)
这时王老鼠又跳出来了,他指着赵老头说:“还有你,我最恨的就是你,等会你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磕头,磕三十个!”
赵老头气的不行,打你的人是刘鸡、高二和三啊,你怎么就光恨上我了呢?
方愈倒是有点明白。
不过王老鼠明显是误会赵老头了,赵老头整天都是乐呵呵的,包括给自己挖坑的时候。
好吧,看了这么久的群魔乱舞,又听了这么久的歌,方愈已经不想再和他们玩耍了。
“高二!”
方愈指着那群乞丐道:“给他们留点教训,记住!不能让他们跑了。”
看着这帮乞丐,除了大骨和几个老的,其他的都是年轻的。
这可都是送上门的免费劳力啊!
先暴打一顿给受伤的人报仇,再让他们把砖窑场收拾干净。
至于以后,就老老实实在这砖窑场里打黑工吧,省的出去祸害别人。
丐帮的人还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已经被方愈安排好了,只是看着他们面色不善,好像是要动手?
说实话,他们早就知道营地里人多,本来打算搞一把破坏就走人的。(不送银子就再来)
但等了半天,就来了四十多个人?
大骨也好,王老鼠也好,都觉得自己人数多了一倍还多,现在是非常放心的。
赵老头就有些着急了,他向着方愈道:“公子,保安队人少,上去怕是要吃亏啊。”
方愈对赵老头的话不以为意,如果他们连丐帮渣渣都打不过的话,那保安队就应该改成废物队。
保安队的四十人现在组成一个紧密的小方队。
他们制服整齐,脚步整齐,在众乞丐的喧闹声中,他们沉默不言。
这是他们成队以来的第一战。
高二在前头看了方愈一眼,方愈点头,他们便一步一步向着砖窑场走去。
丐帮那些人也不敢太大意,大骨招呼一声,他们八、九十人也聚到了一起。
他们乱糟糟的像一大团松散的麻线,而保安队则像一块规整的小楔子。
楔子即将撞向那一团麻线。
赵老头担忧道:“公子,我们退后一点吧,不然他们放不开手脚。”
方愈撇了一眼赵老头,什么叫放不开手脚?你直接说方便逃跑不行吗?
方愈想了想,还是和他一起退后了一些……
万一保安队真的是废物队呢?世事无绝对嘛。
王老鼠手里拿着一个木棍,看着对面的队伍一步一步走来。
不知道怎么的,本来乐观的心现在就有点打突突。
可是他转头看自己这边,左边是人,右边也是人,后头还有更多的人。
我为什么会觉得害怕呢?
王老鼠为了缓解恐惧,便也和其他乞丐一样“吆喝”、“吆喝”的嘶喊了起来。
两边人越走越近。
就在王老鼠心焦的时候,高二猛的举起了棍子,大吼道:“保持队列,跟我冲!”
一直沉默的队列像忽然灌满了力量,他们陡然加速冲向了众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