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头回道:“乔夫人遣人来过,说是买地的事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
“靠近营地的这一块地都是城里大户恭家的,而恭家和乔家一向不太和睦……”
不太和睦这句话是乔家老伙计说的,说话的时候犹犹豫豫,赵老头就估计这两家的矛盾应该是很深的。
这……方愈也是有些无语了。
不过方愈没有兴趣关心那些“豪门恩怨”,这些应该由他们自己去解决。
“我们这边占的地,是不是也是恭家的?”方愈问道。
赵老头也总算打听清楚了,回答道:“砖窑场的地还有建新屋的宅基地是属于恭家的,其它的分别属于城里的几家大户,还有官府自己的地。”
方愈想了想,道:“既然知道了主人,那就拿着银子上门买吧,至于官府的那一块,到时候等闵县令过来了,直接跟他讲。”
赵老头点头答应,他知道闵县令那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闵文恭:我可以有问题吗?)
不过恭家和另外几家大户的表现就有点奇怪了。
赵老头也疑惑道:“他们明明知道我们在外面又是建房又是挖沟,却全都当作没看见,老头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的打算。”
方愈也想不明白,不过这不要紧,因为这块地既然已经占了,那就不可能再还回去了。
那些大户可以选择收钱,或者选择一无所获。
“走,赵老哥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方愈指着那边的空地说道。
空地上现在站着有五行一共五十二个人,多出来的两个是高二和高三。
此刻他俩一左一右的站在队伍前面,一人手里拿着一根竹鞭,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
“站好了!手并拢腿夹紧,脑袋不要乱晃!”
喊话的人是高二,现在是正式的流民营地保安部主事。
自从那天阿秀一个人跑掉了之后,方愈就开始觉得流民营地里确实需要一批专门的安保人员。
现在营地里都快突破一千号人了,人一多那里头难免就有一些二流子,或者不怀好意的人。
提前做好防备总是没有错的。
所以方愈和赵老头商量过后,就把一直到处瞎混的高二、高三提了起来,再从流民中挑出三十个年轻的,老实的。
再从县里那些零时工里挑出二十个,五十个人一起组成了保安部。
其中,高二、高三任职主事和副主事,训练期间兼任训导官。
五行队列选出五名排长,此刻都站在队伍前列。
关于选人的问题赵老头是有不同意见的,他觉得应该挑那些力气大的,胆大的,看起来就很凶的。
方愈却知道后世最好的兵源,就是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和工人子弟。
这些人可能胆子小,单打也不行。
但遇到打群架,或者是战争,这些人能够横扫一切渣滓。
武力值高、力气大在方愈看来并没有什么卵用,这里又不是三国,谁跟你单打独斗!
按照方愈给出的基本要求,这些人已经训练好几天了,虽然磕磕碰碰的,现在终于能排出了一个标准的方块队形。
就是死死的钉在原地,不准动,也不准说话。
谁要是动了……那就像现在这样:
队伍中间有个高个子流民可能是被虫子叮到了,忍不住偷偷挠了一下脖子。
前头的高二立马就冲了过去,冲着他就是狠狠的一记竹鞭。
这种手指宽的篾条(制作人:李顺)伤害远不及皮梢鞭,但打起人来是真的疼。
高个子流民一时没忍住,“嗷”的一声就蹦了起来。
这下可了不得了!
训导官高三和五名排长全都冲了过来:“狗东西!我让你跳,我让你叫!”
几人围着那流民就是一顿抽,抽完还送了整整两分钟的拳打脚踢。
队伍中的其他人听着那流民被群殴,身子却立的像根桩子,并没有一人敢于往那瞟上一眼。
方愈就这样看着,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也许你会说,就是几个保安而已,有必要搞成这样吗?
后世保安的工作是给人敬礼给人开电梯,其实就是个服务员。
而在这里呢?那是出了乱子就要拼命,就要杀人的!
“嗯,训练的不错。”方愈看了一会,就和赵老头离开了训练场。
说起来高二、高三两个虽然笨了点,但干这个居然干的相当漂亮,方愈对这两货,真是有点刮目相看了。
至于他两如此残暴,别人会不会不情愿的问题……这个问题不存在。
这些流民把方愈尊为神子,是方愈救了他们的命给了他们所有的一切,哪怕在训练场上被活活打死了,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没有任何一个流民觉得有什么不对。
还有县里来的二十人,那都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他们根本没有选择。
事实上,所有人都在羡慕他们,因为加入保安队一天能得到五钱银子,还有新衣服,饭菜吃到饱……
为了这样的好待遇,卖命是值得的,也是值得珍惜的。
……
高二结束了一整天的训练,但整个人依然神采奕奕。
他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保安部主事,是方愈亲口封给他的。
之前刘鸡因为负责做衣服的事,被刘剪刀他们一口一个刘主事的喊,高二那心里其实是非常羡慕的。
但是现在呢?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啊。
他是正式主事了,而刘鸡那个主事是别人喊出来的,而且也喊不了几天了。(衣服马上做完了)
高二暗地里算了算,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是流民营地里,除了方公子与赵老头之外的第三号领导了。
“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对我直呼其名了!”高二心里美滋滋的想到。
“高二!你作业呢?”
背后有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喊道。
高二心里非常不爽,转过头对着那人怒目相视:原来是颜景生颜秀才。
作业?作业是什么东西,高二从来都没有做过。
所以高二底气十足的回答道:“我没有作业,要做你自己做去!”
按照以往,颜秀才又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然后气红了脸。
可这次他没有。
只见颜秀才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再拿出了一支笔。
他拿笔尖在舌头上舔了舔,就开始在纸上写着什么。
高二现在虽然十分膨胀,但本能的觉得这颜秀才今天有点不一样,于是他也凑了过去。
“你写的什么东西?”高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