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东好奇的打开鹰眼,想看看这人是去公厕还是做别的,发现走的方向不对,这是有情况了,他又连忙起身,穿上棉衣棉裤,背上挎包,准备悄悄的跟了上去。
外头是真冷啊,打了个哆嗦,赶紧回屋再把军大衣套上,王向东跟上闫家这人,看着那瘦干的身材,是闫埠贵,这凌晨三点多干啥去啊。
对了,年代剧里提过几次闫埠贵去鸽子市淘换东西,这马上大年三十了还去鸽子市啊,够勤快的。
进城一个多月了,王向东还没见识过鸽子市是啥样的,虽然自己现在不缺东西,但心下好奇啊,况且都已经跟来了,长长见识也好。
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了一个胡同口,一个包裹得很严实的男子守在路口,双手插在袖兜里,不停的跺着脚,口里呵出白气,看来是望风兼收门票的。
闫埠贵掏了张票子给他,男子侧身放人进去。
“兄弟,买还是卖?”王向东一靠近,那人就拦住问道。
“兄弟,我是头回来,跟院里大爷来的,看看有啥能买的买些。”王向东指了指前面实话实说。
“哦,是跟闫老抠来啊,那规矩应该知道了,一毛钱,五点后就散了,自己进去看吧。”
大衣领遮住口鼻,那人也看不清王向东的脸,是跟熟人来的,也不计较,收了钱就让他进去了。
这个胡同呈梭子状,两头小,中间宽,两边院墙下依次摆着卖家的东西,或站或蹲,没有吆喝叫卖声。
买家来回走动,手电筒的亮光不时的晃动着,如鬼火一般四下闪烁着,所以鸽子市也叫鬼市。
王向东也有手电筒,但他眼神好,看得清楚。
右边走了快到头了,都是卖碗筷、鞋垫、篮子筐子啥的,也有瓶瓶罐罐的,偶尔还有卖萝卜、花生的,这些吃食倒是关顾的人多些。
“兄弟,你卖啥?”这时看到一人站在墙边,面前也没东西,王向东好奇的上前低声问道。
那人也不回话,把大衣掀开一边,里头挂着两排的钢笔,有七八只,好几种颜色,看起来挺高级的。
王向东摇头,他又不写文章又不用装派头,用不上钢笔,平时用个铅笔头就行了。
那人又掀开另一边,这边挂的就杂了,有两条卷起来的棕色皮带、一把带鞘匕首、一个木制烟斗和一个煤油打火机。
从外表看起来那人岁数不大,这些东西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估摸着是机关大院里的人拿家里的东西出来卖钱了。
皮带在这年头是很时尚的,王向东之前都还是用绳子当裤腰带,直到李怀德奖励了一套保卫人员的套装才有了皮带,可以多存两条备用。
“这几样怎么卖?”
“皮带一条三块,刀八块,烟斗五块,打火机五块。”
王向东一样样的上手查看,虽然不在行,但感觉东西都不错,刀和烟斗看起来有些年头,铁皮的打火机可以灌煤油重复使用,东西都还行。
所以他也没讲价,就直接把这几样东西放进挎包,然后掏钱走人。
从另一头绕到左边,王向东继续挨个看看,倒是看到有卖公鸡的,而且还是闫埠贵蹲在卖家前面,正低声的在讨价还价。
闫家人口多,买年货时他家买了两只鸡鸭,这次还来买公鸡,想来是有啥好事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剩下的摊位不多了,这时有人靠了过来,低声问道:“兄弟,要票吗?”
“哦,你有啥票?”
这个是王向东最感兴趣的,谈了对象下一步就是结婚了,那“三转一响”得准备,几十条腿空间里倒是有。
腿指的是家具的腿,城里结婚有三十六条腿和四十八条腿一说,是指打造的家具里要有新床、衣柜、书橱和桌椅啥的,有的还要求床头柜和梳妆台的,腿越多当然就代表家底越厚实了。
“你要啥票?”这票贩子口气好大啊。
“嗯,缝纫机票,收音机票,烟票,酒票,有来路证明的都要。”
王向东想了想后应道,余光突然发现刚才那个卖家就跟在自己身后。
“哥,能借一步说话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先前那人拉了拉王向东的衣角。
“喂,姓张的小子你想干啥?”身前那票贩子马上低声喝道。
“哥刚才买我东西了,我还没介绍清楚,还有几句话,碍着你啦?”
“没看到我正谈着吗?一边呆着去。”那人骂了句然后拉住王向东,“兄弟,咱们先到这边来,完了你再找他。”
跟着那人走到边上,通过手电筒查看了他出示的票据,票据是夹在一个笔记本里,还标注得很清楚。
“手表票五十块,有第二机械制造厂的发放证明,收音机票四十块一张,我这有两张,有东直门街道办的奖励证明。”
“烟票有牡丹的,单包的十六张,十包的两张,单包每张算两毛。”
“中华的不多,只有单包的七张,每张五毛。”
“茅台酒票一张三块,我这有八张,西凤酒和五粮液票一张两块,总共十五张,汾酒、董酒和全兴都是一块五,都有十几二十张。”
“这后面还有些布票和油票,要看看吗?”
这两样不需要,空间里衣物棉被不少,野猪肉还有,能熬不少油,见王向东摇头,那人合上笔记本问道:“兄弟,怎么样?”
王向东自然是不知道行情的,但他有钱啊,再说了这些烟票酒票也不贵,干脆包圆了,人家大过年的倒卖点东西也不容易啊。
“你说的这些我全要了,算下总共多少?”
“啊,你都要啊,好,好,兄弟大气。”
那人吓了一跳,以为听错了,确认后连忙合算起来。
“总共二百六十二块五,您给二百六十就行。”
王向东已经查看了票据,感觉应该没有假的,这年头造假的还真少,那真是掉脑袋的事,所以爽快的掏钱给他,然后接过票据放进挎包。
“兄弟是个爽快人,以后有需要尽管找我,我叫金山浩,外号耗子,看场的都知道。”
这耗子拿钱后拱手走人,很快消失在胡同口。
“兄弟,你那有啥票?”见刚才那人还等在一边,王向东上前问道。
“我没票,但家里有烟和酒,你想要得去我家看。”
“哦,那你家大人同意卖吗?”
王向东现在看出来这人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声音却想装老成。
“我家我做主,就在不远的大院里,哥敢去吗?”小伙判断出王向东是个有钱人,更是个爽快人,为了凑钱,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王向东点头让他带路,他可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何况去的还是机关大院。
门口有持枪保卫,小伙打了个招呼后就带着王向东穿过小门进去了,来到其中一栋干部楼的二楼,进了左边一套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