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其实是想弄明白侯三脑子不灵醒的原因,直接问吧,又担心说出来的话会伤到他。
侯三‘哼’了一声,“他们说我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我自已都不知道有这事,他们就爱胡说八道,东哥,阿哲,你们是不是和他们一样觉得我傻?”
面对这个灵魂拷问,李向东和阿哲赶忙连连摇头。
阿哲安慰道:“你别听他们扯淡,他们那是嫉妒你。”
侯三嘿嘿笑着看向李向东。
李向东脱口而出道:“你沾上毛都快比猴子精了,你要是傻,那天底下还有聪明人吗?你快给我们这些老实人留条活路吧!”
他看着侯三在嘎嘎傻乐,心里却叹息了一声,侯三还真有可能是小时候发烧,烧到过脑子。
不过经过他们之间的相处,他发现侯三的智商下限是有的,只是上限不高而已。
与其说是傻,其实单纯没心眼占的成分更多一些。
阿哲看着侯三坏笑道:“他们俩这么欺负你,你想不想打击报复回去?”
侯三眼睛亮了亮,“怎么打击报复?给他们饭盒里吐唾沫,还是偷偷往他们茶缸子里撒尿?”
李向东听到侯三的话,下意识的就把自已的饭盒往身前拉了拉,这家伙脑子里整人的手段太脏了,以后还真不能得罪他。
阿哲低声道:“你说的那些全是小打小闹,他们俩不是要去接货吗?咱们去炮局给他们点了。”
侧着耳朵听的侯三,吓得直接打了个哆嗦,“阿哲,这样干是不是太狠了?他们虽然欺负过我,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而且他们爹娘还揍过他们呢,咱们不能这么干。”
李向东赶忙咽下嘴里的馒头,他拿起筷子狠狠在阿哲脑袋上敲了一下。
他双眼瞪着阿哲,低声道:“你特么是不是没长脑子!你想干嘛?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万一不小心让别人听到,再给你传扬出去,你还想不想在火车站混了?”
阿哲揉着脑袋,“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们两个怎么还当真了?”
李向东对阿哲用命令的语气说道:“闭嘴,吃饭!”
三人沉默下来,各自吃着晚饭,盘算着自已的心事。
侯三突然开口道:“晚上什么也不干,在招待所待着多没意思,要不我再去打两个菜,咱们三个晚上喝点?”
阿哲笑道:“侯三你行吗?能喝多少?”
侯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没喝过酒,我爹不让我喝,不过咱们这不是出来了嘛,我爹也管不着,你们陪我喝点呗行不行?”
这是被老父亲管的死死的,叛逆心都长出来了。
李向东点头道:“你想喝我们就陪你喝点,下酒菜我去买,酒你自已想办法,我可没有本地的票。”
侯三激动道:“行呀,我现在就去找别人兑两张酒票。”
他端起饭盒,快速扒拉完里面的饭菜,然后跑了出去。
李向东看向阿哲道:“你以后嘴上带个把门的,这里人多眼杂,有些话不要乱说。”
阿哲尴尬道:“我知道了,刚才不是看侯三心情不好嘛,我觉得他这人挺好的,就是说着逗他玩呢。”
“哎~”
李向东叹了口气,这怎么在家当爹,出来了还要当爹,一个个的都不让他省心!
他三两口把饭吃完,饭盒洗干净后又去打了两份菜,还交了5毛钱押金,否则人家食堂压根不让他把饭盒带出去。
两人回到招待所。
阿哲站在门口说道:“我还带着一小包油炸花生米,我回屋去拿过来当下酒菜。”
“行,你去吧。”
李向东开锁进屋,没事干,他先泡了泡脚,又找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要了几张废旧报纸。
拿出一张报纸对折两下放到窗台上,这样洗好的袜子放上面比直接搭在窗户上干净。
提着暖水瓶把水接满,回来后把桌子搬到了两张床的中间,一侧再放上一个长条板凳。
他躺在床上开始看剩下几张过期的旧报纸。
李向东随便拿起一张,《是可忍,孰不可忍!》
呦~这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小越子早被打穿了,不过这家伙挨打不长记性,几十年后还敢当墙头草,直到运河一修,它又老实了起来,奈奈的典型就是欠收拾!
看着生气,他又换了一张。
这张报纸的头版是《告ww**书》!
李向东翻身趴着仔细看了起来。
预示着双方再次打开交流通道。
那么东南方就又要热闹了,李向东越看越激动,发财的机会要来了,明年银元的价格肯定会大涨,得抓紧时间倒腾蛐蛐赚钱囤银元!
“东哥,你看啥呢这么高兴?”
侯三手里拎着两瓶酒进屋。
李向东接过一瓶看了看,“可以啊侯三,你路子够野的,还能弄到津门当地的名酒芦台春。”
侯三嘿嘿笑道:“杨哥给我淘换来的,我哪有这个本事。”
李向东纳闷道:“你俩不是不对付吗?”
侯三摇头道:“没有啊,我们两家住对门,我和他的关系还行,当然,肯定没有咱俩的关系亲近。”
李向东笑道:“你没请人家过来一起喝一杯?”
侯三一屁股坐在床上,“他不来,说晚上有事。”
李向东问道:“他今晚也要去接货?”
侯三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们这些老员工都有自已的门道,他们不会让外人知道,也不会去打听别人的。”
李向东嗤笑道:“那阿哲能听到接货的消息,看来是遇到了两个棒槌。”
侯三哈哈大笑道:“东哥你说的太对了,那俩人就是棒槌,说话的时候都不知道注意附近有没有人,傻子才会让别人知道自已赚钱的办法呢!”
李向东:“...”
他要不是知道侯三是个什么样的人,高低得过去捶他一顿!
侯三突然‘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了自已脸上,他看着手心里的那只被拍死的蚊子。
“你个小混账,侯爷的血多金贵呀,你也配喝?”
他嘴里嘟囔了一句,手在床单上使劲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