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看着开始打呼噜的侯三,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一大早,他的心情被侯三折腾的此起彼伏,到现在心脏都还在扑通扑通的狂跳。
侯三这家伙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不过李向东虽然不像侯三那样说睡就睡,可他也没心思听那个杨哥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便脑袋放空,啥也不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开会的众人散去。
阿哲走过来看着两人笑道:“东子,你和侯三是不是闲的?这下好了吧,有活干了,杨哥让我带着你们两个去打扫卫生。”
“走吧。”
李向东无奈起身,他见身边的侯三没反应,低头一看,睡的还挺香,口水都流出来了!
“侯三快醒醒,你爹来了!”
“啊~!哪呢?”
侯三打了一个激灵,站起来就要跑。
阿哲拦住慌不择路的侯三,“你是不是睡迷糊了?你爹没来。”
侯三前后左右看了看,他爹确实没来,看向李向东的眼神里满是幽怨。
李向东被他看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催促道:“咱们赶紧去干活吧,一会儿那个杨哥又来找麻烦了。”
三人先去火车上的休息室把挎布包放好,然后拿着拖把和抹布,提着水桶开始打扫卫生。
阿哲看到侯三擦的玻璃,越擦越脏,“侯三你会不会擦玻璃?要不你去拖地吧!”
转眼功夫,李向东看着自已鞋上的泥印子...
“侯三你能不能看着点?都怼我脚上了!我来拖地吧,麻烦您老人家再去接一桶水。”
听着站台喇叭里放的《祝酒歌》,三人忙碌了大半个点,这才把他们三个需要打扫的车厢收拾干净。
杨哥过来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直接忽略侯三,看着衣服都快湿透的李向东,说道:“干的不错,你还挺卖力的,要不要来我们乘务组?”
李向东只是看着他笑,也不开口说话,
杨哥自感无趣便背着手走了。
侯三撇撇嘴道:“东哥,你可别听他忽悠你。”
李向东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拖把交给阿哲,阿哲需要把拖把和水桶还回去,便朝车上的储物间走去。
李向东把侯三拉到一旁,问道:“你的钱准备好了没?”
侯三指了指裤裆,“钱都在这呢,我娘在我的裤衩子上缝了一个口袋。”
他说着便解开了裤子,伸手就要掏钱。
靠!
李向东急忙按住侯三的手,“你直接跟我说多少钱,不用往外掏,赶紧把裤子穿好!”
侯三边系裤子边说道:“我大姐和二姐一人给了我一百块钱。”
李向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么多钱放在裤裆里,你不觉得硌得慌?”
侯三笑嘻嘻道:“我不觉得呀,东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倒腾银元?”
“再等等吧,咱们三个凑到一起的钱太少,根本折腾不起来,我再想想还有没有那种需要的钱不多,却可以快速周转的办法。”
“东哥,你可得好好想想啊,我还等着当万元户呢。”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急呀,我这不是在想嘛。”
李向东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不过他倒是对侯三是怎么要到钱的非常感兴趣,说不定他也可以借鉴一下。
他看向侯三问道:“你是怎么和你的两个姐姐要钱的?”
侯三脸色发红,眼神中带着躲闪,羞赧道:“我说自已处了一个对象。”
李向东看他的表情就明白,这话半真半假,“是不是你看上了人家,人家没看上你?”
侯三摸了摸脑袋,嘿嘿笑着点了点头。
李向东好奇道:“这个姑娘也在咱们站里上班?”
他见侯三点头,“叫什么?我见过没?”
侯三红着脸道:“她叫孔大妮,是车上的广播员。”
孔大妮?
李向东急忙问道:“他爹是不是孔炸药?”
侯三惊讶道:“东哥,你认识孔叔?”
卧槽!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下热闹了...
虽说从建国后就在提倡婚姻自由,可直到现在父母的意见依旧很重要。
好多人都是在搞不定女方的时候,会走老丈人和丈母娘路线。
可是孔炸药是广播室的头头,他们三个昨天刚刚踩了人家一脚。
如果说李向东是主犯,那么跟着获得好处的侯三和阿哲就是从犯。
踩一脚、踩半脚都是踩!
侯三见他脸色不太好,“东哥,你怎么了?”
李向东拍了拍侯三的肩膀,倒霉孩子不容易啊,“我没事,孔大妮在这趟车上吗?”
侯三摇头道:“没有,她现在跑鲁省,跟咱们组的海叔和二拐子一趟车。”
鲁省?
王大海?
蛐蛐!
李向东猛地站起身,激动道:“侯三,咱们从津门回来去找海叔调班去鲁省!”
侯三还以为李向东想要帮他追求孔大妮呢,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东哥,鲁省现在可不富裕,咱们跑鲁省倒腾不了什么东西。”
李向东十分郑重的说道:“侯三,爱情价比金钱高,哥哥帮你!”
他看出侯三这是误会了,不过他也不解释,打算让侯三多误会一段时间,好帮他在侯三心里树立一下义气东的形象!
他李向东打小就是个和朋友肝胆相照的人!
两人各自憧憬了一会儿,阿哲过来喊他们两个下车点名。
李向东好奇的跟着从车上下来,等所有人到齐之后,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男人,他的左臂戴着一个臂章,上面写着列车长三个字。
列车长先是拿着名单一一点名,然后简单说了两句便宣布解散。
侯三看了看时间,他的脸上依然带着兴奋,“东哥,咱们该干活了。”
“那咱们走着,你说咋干就咋干!”
李向东想到了低成本快速周转变现的好办法,他现在也是活力满满!
平行或交织的铁路线一望无尽头,仿佛是由人间的悲欢离合,谱出来的一张曲谱。
一谱万万亿那种~
人山人海的车站,绿色的铁皮车,还有正在忙碌着的检票员一脸严肃。
李向东和侯三两人提着铁皮水壶,水壶里装满了热水。
他们两个需要给每节车厢头尾处的保温桶里,一壶一壶的加满。
李向东揉着发酸的胳膊,活力耗尽的他靠在车厢上,有气无力道:“侯三,咱们这种工作也不轻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