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深愣了一下,显然不明白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用手比划着肾的位置,紧紧盯着他。
“你应该不知道被挖走肾之后,对于一个人的生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吧。两个肾共同作用,维持着身体的过滤调节酸碱平衡以及调整血压的作用。如果我失去一个肾,以后的我身体会格外虚弱,抵抗力大大下降,甚至身上会没力气跟个废人的区别。我真的很想问你一句,在你找我要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出现在我身体上的这些副作用?”
我的话,让傅宴深陷入了一瞬间的死寂。
他果然没有想过这方面,因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南诗晴的身上。
至于我的身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又怎么可能会是他考虑关心的事情呢?
南诗晴得到了我的肾可以健康的生活下去,可是我却只能像废人一样。
傅宴深紧盯着我:“我一定会尽全力补偿你的。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摆在你的面前,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我知道这件事情上可能有些委屈你,我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我嘴角缓缓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看啊,即便是我把失去一颗肾对于生活影响的副作用,说得这么清楚,也仍然没有改变他的想法。
他口中一直在说着所谓的补偿补偿。
他到底能补偿我什么?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肾源器官可以去找他,为什么要一直执着在我身上拿走我的一部分?
我突然觉得这一切有些没意思,一把放下了衣服,冷眼盯着他。
“我不需要你对我做出这些毫无营养价值的保证,我只需要你做到刚刚承诺我的事情。什么时候找律师来跟我签协议,什么时候再跟我商量拿肾的事情。至于现在你滚吧,我不想看到你。”
一开始我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想要逗逗他。
因为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捐一颗肾,更没有想过要靠牺牲我的器官去换取这个男人重新在我身边的机会。
他不爱我,就算我强留了他的人,也不会留住他的心。
更何况我现在却已经不爱他了。
哪怕是傅宴深再好再完美,我也不会再给他多余的眼神,更不会让自己的心为他有所触动。
傅宴深不动声色地握紧拳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现在的情绪有点糟糕,像是强压着些什么。
想想也是,南诗晴现在正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我还要跟他拿他的后半生在这里谈条件。
傅宴深现在是碍于实际情况下,不得不朝我低头。
以往都是他用各种手段来欺负我,如今终于等到了我报复回去。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无聊透了。
像是一场闹剧,我只想让他尽快收尾。
“我明天就会安排律师过来跟你签协议,这次的事情就算是你抵了,我当初对你的救命之恩。对你承诺过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我随手扯过抱枕,靠在身后让自己的身体稍稍舒服一点:“救命之恩,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拿这件事情跟我兑换过条件了,还想再用来兑换第二次吗?”
傅宴深这时却突然深沉的盯着我。
“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你们耍的把戏吗?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明珠?你们心里比我还要清楚。”
果然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能瞒过傅宴深的眼睛,除了南诗晴糟糕又拙劣的演技。
我已经不想再跟他争吵,直接抬手指着门口的的位置。
“滚吧。”
“希望你也能做到答应过我的事情,这都是我们给彼此的最后一次信任的机会。”
傅宴深眼神透露着深意,紧紧地盯着我。
我没搭理他这句话,他停在原地又看了我一会这才转身离开。
他带来的那一群人也全都跟在他的身后。
我的病房终于又恢复了清净,我毫不犹豫地转身下床打开窗户,让外面的新鲜空气吹进来,吹散房间里面的渣男味道。
傅宴深虽然在感情上面背叛了我,但是我确实知道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甚至很重承诺的人。
甚至他现在已经提出要让律师来定协议。
看来他是真的已经做好了,等南诗晴恢复健康后就跟她生死不见的准备。
从这件事情上也能侧面看出来,南诗晴对他到底有多重要,哪怕是不能一生相守,也要让她好好活下去。这应该就是爱的最高境界了吧。
我的脑海里突然自动播放出一首歌曲,爱一个人就是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
我哼哼完这首调调之后,忍不住感叹一句,多么可怜的一对苦命鸳鸯啊。
我简直恶毒至极。
不过,这件事情可不能只看傅宴深一个人的意思,如果南诗晴执意死缠烂打的话,他肯定还会重新回到南诗晴身边的。
我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肉包子打狗的事情。
不过有了傅宴深的这句承诺,我倒是又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
南诗晴现在必须整天都住在医院里,养母虽然过来陪床,但是却也不能二十四小时守护着。
我找了个机会,偷偷溜进了南诗晴的房间里。
她此刻还是那副虚弱无比的状态,脸色格外的苍白,可偏偏唇瓣却是水润的。
嘴唇嫣红饱满脸却又苍白虚弱,这样无疑能最大的惹起一个人对她的怜爱。
我仔细盯着南诗晴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现在的脸色很奇怪,并不是像那种病态感,而更像是打了厚厚的一层粉底液。
我转身又回自己的病房,拿出卸妆湿巾,这才又回到了南诗晴的病房里。
她刚刚应该是睡着了,所以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此刻睁开眼睛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咬牙道。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过来看望你的,万一你今天死了,我不就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吗?你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有报应的,看你变成这个样子要生不能生,要死不能死,我心里可太解气了。”
我说话的语调慢悠悠的。
现在病房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多余的旁观者,果然南诗晴撕下了脸上伪装的面具,咬牙说道。
“南音音,你别得意太早,宴深已经向我保证过,为了能让我活下去,哪怕是要挖你两个肾,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面对着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现在为了别的女人去挖你的肾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痛苦?很难受啊?”
她说到最后越说越得意,甚至巴不得在我脸上看到痛苦的神情。
对她来说,最幸福的事情可能就是看到我痛不欲生吧。
我冷笑一声,上前一步走近她,突然伸出手,用卸妆湿巾在她脸上狠狠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