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床边吞吞吐吐的明鸢,慵懒道,“阿鸢,你怎么了。”
明鸢犹豫之后说,“大嫂,我害怕外面这雷声,你能不能陪我一会。”
“你确定。”顾清意味深长的问了明鸢一句。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万一今日的事情被明舟知道,依照明舟护犊子的脾气,肯定要跳起来。
顾清隐隐有些期待。
明鸢非常确定的点点头,“很确定。”
明鸢将身体往里挪动几分,将半张床留给顾清。
看着如此主动的小姑娘,不知为何,顾清竟有一丝负罪感,不知道明鸢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会怎么想自己,会不会为了今日的鲁莽后悔。
顾清犹豫之后,那一丝的负罪感终究是被期待所占有。
顾清穿着衣服,半躺在外侧,里侧明鸢裹着被子。
明鸢不仅仅是因为外面的雷声害怕,更多是对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顾清功夫比她好,耳力也非常的灵敏,万一出点什么事情,顾清必然能够护着她。
明鸢笔直躺在床上,从前她与长姐也同床共枕过,只是今日与顾清躺在一张床上,不知为何,竟然有意思别扭的感觉。
明鸢浑身僵硬,不敢乱动,连呼吸都放潜了。
明鸢轱辘一双眼睛怎么都睡不着,慢慢挪动了一下身子,侧躺着看向身侧的顾清,“你怎么还不休息。”
“睡不着。”顾清冷硬说了一句。
顾清没有与人同床共枕的习惯,他身上还有很多的秘密,害怕被人窥探了去,所以从小就防备外人,尤其是他这身外衣下的身份。
客栈外传来了敲门声,在这雨幕的掩饰下并不太清晰,明鸢因为过度紧张,又闲得无聊睡不着,也听到了声音,“这般晚了,怎么还有人来投宿。”
“或许是来往的商人吧,快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去官道迎人。”顾清将被子给明鸢拉上,盖住了明鸢的脑袋。
盖在被子下难以喘息,明鸢不满的将被子拉了下来,愤愤看着顾清,到底是怕将顾清气跑了,明鸢只是气鼓鼓的自己生闷气,一句话不敢对顾清多讲。
雨势渐歇,明鸢已经睡着了,传来清浅呼吸声。
顾清翻身而起,准备下床,衣角被扯住了,顾清转身才发现,明鸢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角,是生怕自己会跑了一般。
顾清坐回身子,将明鸢手指一点点掰开,生怕吵醒了明鸢,小心翼翼将自己衣服抽回,又拿起床头边披风衣角放在明鸢手中。
替明鸢将被子拉开后,顾清悄然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顾清谨小慎微的躲在长廊,站在柱子后,悄悄往楼下看去。
楼下来了一群穿着官服的官兵,他们手持长刀,驿馆下来认认真真的招待,不过一会端来了酒菜。
“驿丞,今天晚上的空房间多吗?”为首的人询问。
驿丞谨小慎微作答,“楼上只有两间住着人,是京城内大户人家的小姐,剩下的房间都空着,让格外官爷住。”
“大户人家的小姐,可知道是哪家的。”男人摸着下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驿丞这么大年纪了,自然明白这些官爷究竟是什么心思,“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
镇国公府的人,他们还真有点惹不起,这镇国公府,宫里有一位极受宠的娘娘,明敬在南疆手握五十万的兵权,明日明敬就要回京了,惹了镇国公府的人,怕是他们上面的主子,也护不住他们。
旁边的人小声的提醒道,“我们这次是去为二皇子办事,千万不要招惹事端,镇国公府真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
先不说明敬,就是宫里那位极其护短,近来听说林嫔和皇后都在那位手中吃亏了。
自从之前那件事情之后,二皇子就被禁足了。
此番二皇子派人出城,不知道是意欲何为。
对他们造不成威胁,顾清在对方发现之前闪身离开,来到驿站外。
顾清吹了一下哨子,一个黑影在寒夜中出现,立在顾清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盯紧客栈内的那些人,看看他们究竟是去什么地方的。”
黑衣人应承下来后,身影再次在黑暗中消失。
等顾清再回客房时,明鸢还睡的正香,顾清浑身带着冷气,倒是没有上床,而是在一旁的软塌上委屈躺下。
雨过天晴,不知道明敬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到达京城,未免错过,他们只能先行去官道上等着。
从清晨等到午后,终于听到了哒哒马蹄声从山野间而来。
远远只见一队人马朝着他们方向奔跑而来,为首的穿着金色盔甲,腰间别着佩刀,男人脸上带着胡茬,正是镇守南疆的大将军明敬。
跟在明敬另一边小将军,穿着银灰色的盔甲,许是北疆的风沙比较大,男人肌肤黝黑,还带着一些粗粝。
不出意外,应该是一同进京的顾小将军,顾清的长兄。
路过的百姓,纷纷避让官道。
在逼近明鸢时,一行人停了下来,一只苍鹰紧随其后的落在顾霁的臂缚上,苍蝇的眼睛带着凶狠的光芒,一对爪子极为尖利。
苍鹰是草原上最凶狠的动物,没想到顾小将军竟然能够将苍鹰驯服,真乃奇人。
“不在家中等着,怎么跑来了这么偏远地方。”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在女儿面前却显得格外的温柔,连顾小将军都觉得颇为意外。
毕竟在战场上,明敬那可是枭雄,就连唯一的儿子,格外的严厉,没想到对自己的女儿,竟然这般小心翼翼,生怕将自己的女儿吓倒一般。
顾小将军还是第一次见这般温柔的明敬。
“想爹爹了,就出来迎迎,爹爹这一路肯定累坏了吧,二娘在家中准备了好些好吃的。”明鸢感觉到老爹身上的戾气,但是明鸢并不害怕,凑上前,在老爹的肩头轻轻蹭了几下。
如同猫儿一般。
顾清看到明鸢对另一个男人也这般撒娇,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口散开,眸光一寸一寸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