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柳府内,看见柳空暮躲在门柱后面,一眼瞥见她进府,转身一溜烟跑远了。
“三少爷这是在监视大小姐吗?”彩宁奇怪问道。
屏香有点担忧,“别是又出什么事了吧?”
柳若嫄鼻子轻哼一声,“我自己一堆正经事没做呢,懒得管熊孩子。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冒牌货趁我不在又杀人?呵呵,一次两次玩把戏好使,第三次就没趣了。”
“也是。”彩宁点头,“大小姐这趟出门,街上的人都看见了,还有月公子也能作证,想冒充你在柳府行凶,八成不会再有人信了,反倒替大小姐洗了嫌疑。”
她一提月公子,柳若嫄皱一下眉,眼前浮现那人神采奕奕,一脸笑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方才她抱着那一束金花,沉甸甸的感觉尚在。
但她的心已经定下来,平静了很多。
自然也会猜测月观瑢的意图。
定云国首富看上柳大小姐,无非是她这一身皮囊外貌,以及她尚书府大小姐的身份。
跟她的内芯没有关系。
如果她没有这般美貌,没有这个身份,像月观瑢那样的男人,会多看她一眼?
转念一想,当初静王聘娶王妃,不也因为如此?
柳大小姐容貌出众,身份不凡。
静王后来颇有悔意,一再对她示好,任由她闹小脾气,也忍耐纵容。
不也看在她绝美容颜的面子上?
难道是喜欢她的内涵?
独爱她的气质?
拉倒吧,狗男人都是看脸的。
没了这张脸,没有绝色容貌,她在这些男人面前,一文不值。
想到这里,柳若嫄心头火起,无比憋闷。
都是一群混蛋——
以后本小姐出门,把脸遮住,不给狗男人看!
她在外面站了半天,此刻有点腰酸腿疼,只想爬上床去睡觉。
这时有婆子出来迎她,喜滋滋说道:“大小姐,主厢房的东西都换了一遍,大小姐可以回去歇息了。”
那日她练功的时候,内力突飞猛进,结果把主厢房的东西都毁完了。
仆婢们换了一天一夜,才总算依照大小姐的心意,重新布置完毕。
“走,去看看。”
柳若嫄兴致冲冲,来到主厢房一看,眼前豁然开朗,整个屋子大变样。
不仅换了家具、床铺,连地砖都铺成新的。
小眉眉的鸟笼子也是纯黄金打造,上面镶满了彩色宝石。
“单单这一个鸟笼,花了一千两银子呢!”小丫鬟香香抚摸着笼子,一脸艳羡表情,舍不得放开手。
一群丫鬟婆子都羡慕嫉妒恨,她们大活人都没住这么贵的房子,还不如当鸟呢。
柳若嫄十分满意。
她半倚在崭新的软榻上,坐在崭新的窗边赏景,旁边丫鬟拿扇子给她扇着凉风。
又舒服又惬意。
有钱能使鬼推磨,五千银子甩出去,才一天多的工夫,整个庭院和厢房焕然一新。
效率就是这么高。
屋外的管事、工匠站了一地,恭喜大小姐又换了新家具。
柳若嫄吩咐丫鬟给他们付工钱,赏钱也不能少。
跟大小姐办事,拿钱从来都这么爽快。
众人捧着白花花的银子,喜笑颜开,连声谢恩。
一个管事笑道:“柳府的别院本月底就建好收工了,王妃还有什么吩咐,玩的用的东西,都交待给小人,立马给王妃置备齐全。”
柳若嫄蹙起眉头,闭目养神。
她对建造别院的事不热心,一想到跟静王府的别院一模一样,实在提不起兴趣。
别人家夫妻秀恩爱,都穿同色衣裳,戴同样荷包。
静王倒好,他秀恩爱非要让两府的别院配一对,让房子炒CP。
这奇特的脑回路。
真让人心烦——
……
战府。
“你说什么,月观瑢盯上了嫄嫄?”
柳空暮添油加醋地把首富回京的事说一遍,战楚风当即坐不住了,心急火燎地转圈。
“月观瑢那是什么人,相貌堂堂,有钱有势,我大姐姐被他纠缠上,肯定要迷得神魂颠倒。”柳空暮忧心忡忡说道。
他最近对柳若嫄有很大改观,觉得自家姐姐那容貌气质,真是天上第一,地上无双。
这样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肯定要拥有天底下最好的姐夫才行。
静王当姐夫不太合格。
他不满意。
所以柳空暮暗搓搓找姐夫,为自家姐姐的婚事操碎了心。
他知道战楚风对柳若嫄大有情意,痴心不改。
虽然战家的条件……比不上王爷皇子。
但正所谓易寻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对女人来说,一个男人真心实意喜欢她,才是最重要的吧。
“你得赶紧想办法,不然我姐姐被人抢走,你可没地方哭去。”柳空暮觉得应该撮合两人。
自己最好的朋友,娶自己的姐姐。
夫妻CP,姐弟CP,姐夫和小舅子CP——
都是现在最流行的。
战楚风蹙紧眉头,稍显少年气的面色有些深沉,背着手沉思良久。
他认定柳若嫄是他的女人。
绝不能让任何人抢走!
“空暮,今晚我去柳府见嫄嫄,你替我把风。”他沉声说道。
老话说的好,想得到一个女人的心。
先要得到她的身。
柳空暮:“……”
他有些发懵,现在去柳府不好吗,为什么晚上去?
少年还小,不明白啊!
战楚风见他发怔,眸中透出一抹充满深意的淡笑,“放心,过不了多久,嫄嫄就会承认,我才是你姐夫。”
只要让女人怀上身孕。
情敌带来的麻烦,统统都解决了。
……
夜晚柳府。
沐浴更衣之后,柳若嫄把熏香燃上,躺在崭新的软床上纠结。
今晚要不要练功呢?
练功能变强大。
练功能靠自己不靠男人。
练功不被人欺负。
练功能保家卫国!
但是好累啊,好想躺着睡觉啊——
新床为啥这么软?
新被子为啥这么香?
柳若嫄不停在床上打滚,恨不得跟床生死相依,融为一体。
她太喜欢床了。
一直翻滚到百无聊赖,她又开始觉得空虚。
咳咳,还是练功吧。
好容易从崇烈那得到内功心法,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让人瞧不起,让人笑话。
人生不努力,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她挣扎着起身,刚起到一半,又重新躺倒。
真不能怪她。
只能怪这新床……太舒服了。
柳若嫄在新床上翻着翻着,脑子里天人交战,又困又累,很快呼呼睡着了。
……
柳府围墙上,一个身影穿着黑衣,从墙外翻进来。
柳空暮在墙根底下等着,一见战楚风身形落地,立马迎上去,低声道:“我大姐姐睡觉了,你帮你打开内院侧门,你偷偷溜进去,千万别让人发现了。”
他第一次干这种惊险事,有点紧张。
不过一考虑到自家姐姐的幸福,再惊险也豁出去了。
“放心,只要能进嫄嫄的闺房,后面的事十拿九稳。”战楚风对自己信心满满。
等他进了柳若嫄的屋子,上了她的床,即便被她察觉,也肯定不敢声张。
今晚生米煮成熟饭。
明天他就荣升柳空暮的姐夫了。
虽然他对柳若嫄的静王妃身份不满,一想到她跟静王洞房花烛,他心里就一阵膈应。
但谁让他喜欢她呢。
头上有点绿,也只能认栽了。
静王那个阴郁古怪的男人,八成在床上对柳若嫄很粗暴。
今晚就让他好好安慰她,用爱温暖她。
从此以后,她的心也就系在他身上。
女人就是这样,一旦爱上男人,就死心塌地,百依百顺……
战楚风做着美梦,跟柳空暮一起往内院走。
走到花园处,两人忽觉四周阴气森森,到处鬼影祟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空暮,你家花园……气氛有点奇怪。”
“你是说闹鬼吗?”
“闹鬼……是真的吗?”
“我也没见过……啊,鬼啊——”
柳空暮惊叫一声,身边猛地出现一道黑影,抬手劈在他后脖颈上。
“嘶——”
战楚风浑身战栗,眼见柳空暮倒地昏迷,不省人事,惊得转身就逃。
这时前方又来一道黑影,身形飘忽,犹如鬼魅一样。
一下子飘到面前,抬手掐在他脖子上。
战楚风顿时喘不过气,转瞬眼前一花,晕死过去。
“主子!”两个黑影对着站在树下的男人拱手行礼,“已经处理了。”
男人一身浅蓝衣锦袍,如玉般的面色,在月光下泛着皎洁的幽光,“把他们拖出去,扔进臭水沟!”
敢觊觎他的女人。
找死!
……
柳若嫄的主厢房内。
熏香燃尽,床边多了一道身影,安静地望着床上的女人。
柳若嫄睡得正香,梦里有一个身穿银白色锦袍的男子,正在对她笑。
男人眉宇俊逸,眸光如星般闪亮,温柔的笑容似能将人暖化。
他站在一处殿宇下,屋顶上镶满了闪烁柔光的夜明珠,熠熠生辉。
“有了这些光亮,你以后就不怕黑了,循着这些光,你能找到我,我也可以寻到你……无论天涯海角,我们都能找到对方。”
柳若嫄有些迷茫,心中莫名涌出一股酸楚,脱口而出:“你忘记我了,我也不记得你,我们谁也寻不到谁。”
“可是喜欢一个人,千山万水都拦不住。我寻着你的踪迹,宁愿生生世世做那个千里追云的人……”
男人脸上笑容绽开,眼眸中却闪动着一抹伤感的水光,缓缓转身离去。
柳若嫄看着他的背影,心底的热切仿佛被一阵风吹冷了,凉飕飕的,空荡荡的。
她双眸溢出泪花,抬脚狂奔,去追那个远去的身影。
不要走——
我还在这里等你。
“月观瑢、月观瑢,不要走!”躺在床上的柳若嫄眉头紧蹙,口中呼唤着。
坐在床边的男人微微一怔,心中顿时拧起来,五味杂陈。
激动之余,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果然她不喜欢静王,而是喜欢首富。
自己吃自己的醋……这酸爽的感觉有点串味。
不过幸好,月观瑢能让她动意,否则他真的无计可施,不知道该怎样打动她的心。
俄而,他的眸光中透出一抹温柔,像那晚一样,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
待她平静下来,他才将灵力一股股导入她的体内,疏通经脉和丹田。
夜色深沉,烛火熄灭。
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道浅淡月光,照在床边的男人脸上,显出犹如玉雕一般的面容,静谧而专注。
整整两个时辰,男人用灵力助她丹田气息运转了一个周天。
女人平躺在床上,身子娇软,黑发散在白色的枕头上,犹如一朵沉醉的海棠花,对一切浑然不觉。
男人收了功,神识探到女人的空间戒指里装满东西时,嘴角不禁弯起一个弧度。
这丫头不傻啊。
还知道往戒指里藏东西。
白天的时候,他扔给她一束金花,价值连城,她居然不要。
而此时看到满屋子东西家具换成全新的,男人的笑容更柔和宠溺。
显然大小姐很有钱,不在乎男人给的东西。
他双眸闪动,突然很想逗一逗她。
抬手从桌上拿了纸笔,写上一行秀雅俊逸的字:酌情使用,浪费即封。
他一连写了十几张纸,悄悄放进她空间戒指里。
在每个箱子上都贴了封条。
——酌情使用,浪费即封。